84岁老人演绎无私母爱：娘啊，娘啊，白发亲娘

　　“头发是一根一根白的”
　　记者问:“大娘,您的头发是什么时候白的?”曹秀英摸摸满头白发,笑呵呵地说:“今日白一根,明日白一根,俺的头发是一根一根白的。不知哪天就白了头。”她闭住嘴,沉默了,两三分钟后,突然抽泣不止,肩一耸一耸的。寂静的小土屋里,只有老人的哭泣,她哭得让人心酸,哭得让人心痛,哭得让人心颤,哭得让人心碎……
　　看着白发下老人的泪眼,记者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这时,儿子嘴里有了垂涎,她立即止了抽泣,拿手去擦儿子的嘴。　
　　曹秀英结婚就结在这个小土屋里,一辈子就没离开过。墙上有儿子用指甲挖的道道划痕。在难熬的夜里,曹秀英无数次地借着煤油灯影,交叉起自己的两手,墙上立即出现了狗头、羊头、兔子头、鸡头的形状。她一次次启发儿子,对着墙上的手影说,这是狗头,这是羊头,这是兔子……但无论她怎么忙活,儿子没有任何回应。但她不放弃,一遍一遍地变换着,煤油灯换成瓦斯灯,她这样做着,瓦斯灯换成了电灯,她也这样做着,一直在呼唤着儿子……诉说着,自言自语,她已经成了习惯。“俺德小时候,还能跟着我哼一句《东方红》。现在年龄一大,什么也不会了。”
　　德的头发长了,都是曹秀英用剪子给他铰铰,胡子长了也是她给儿子修修。
　　德的衣服,都是曹秀英做的,她的手巧。“我现在眼不花,还能做针线,就是耳聋。做鞋子是我的拿手。俺的德穿着俺做的鞋出去,人家都说,德啊,瞎了你娘这手好针线了。”
　　“丢了他就跟俺丢了魂似的”
　　永和村支部书记王增福,去年冬天到曹秀英家去看看还缺什么吃的用的。“一进门看到她儿子大便,是干便,她一点点地给儿子往外抠。那个耐心劲儿。谁看着谁心里也难受。”　
　　直到现在,曹秀英每天夜里两次起来帮着儿子小解。“到时辰,就得起来,不然就尿炕。”
　　55岁的村民赵政军说,年年夏天,她都是早早把井水放到盆里,晒热了,给儿子洗澡。在大门外乘凉,当娘的都是拿着大蒲扇,在儿子身前扇了身后扇,自己浑身是汗,也不觉的。　
　　45岁的赵万里现在济南工作,他回忆:“小时候,赶景芝集,老远闻着小炉包(水煎包)的味道,那个香啊,那香味简直钻心,曹秀英只买一个,喂给儿子吃。俺看着都眼馋。”　
　　“俺孩子小时候,也能跑,乱跑。有一天下大雨,我在家忙活,一会儿就找不着孩子了,这可怎么办?到处找找不到,后来,有人来给俺说,孩子在村外的梢门口,他一个人在泥水里。看那个傻样子,又气又恨又心痛。你打他吧,他又不知道。可一霎霎见不到他,俺就掉了魂似的。”曹秀英说。
　　村里人都知道,曹秀英自尊心很强。谁也不敢见了她说她的儿子傻,谁说,她就跟谁急,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围观她的“德”,都要遭骂。
　　曹秀英说:“俺这个人脾气不好,就看不惯有些人折磨路上那些没人管的傻子。有一年,我去赶集,看到有个人把唾沫吐到一个傻子脸上,我就上去骂那个汉子:你真是个畜类啊,怎么欺负个病人!骂完了,俺再埋怨那傻子的爹娘,怎么好把自己的病儿子撒手不管,真是狠心!”
　　村里想让曹秀英把孩子送到福利院,曹秀英不答应。理由是,福利院照顾,不如娘照顾着放心。“俺知道他爱吃什么,他爱吃鱼,爱吃香椿芽。不吃面条,一根也不吃,不喝大米粘粥。你说他傻吧,他还挺讲究。”曹秀英说着,又乐观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