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岁老人演绎无私母爱：娘啊，娘啊，白发亲娘

　　唯一的儿子生下仅8个月,就患病毒性脑炎,导致重度痴呆,老母亲曹秀英形影不离照顾了56年。在母亲节来临之际,记者见到了84岁的曹秀英。她说:“俺从来没指望儿子能喊声娘,最愁的是俺‘走了’,他怎么办?”
　　记者问:“大娘,您的头发是什么时候白的?”曹秀英摸摸满头白发,笑呵呵地说:“今日白一根,明日白一根,俺的头发是一根一根白的,不知哪天就白了头。”曹秀英不会说“不把包袱推到社会上”这样文绉绉的话,但她做到了,锲而不舍地做了56年,还将继续做下去,靠的就是伟大的母爱。
　　“就是他喘气不用我”
　　4月30日下午,我们来到安丘市景芝镇永和村。在村头,有三间小土屋,在一排排新盖的住房中间很显眼。这就是曹秀英母子的家。我们原以为这个家会凌乱不堪,气味难闻,但走进来,却见窗明几净,家里拾掇得板板正正。曹秀英的邻居尤秀兰说:“俺二嫂子可是个爱干净的人。”她跟曹秀英是叔伯妯娌。
　　曹秀英拄着拐杖,笑迎着我们,他的痴呆儿子坐在炕上,玩着一个拴了线的电动开关。我们说,大娘您这辈子太不容易了。曹秀英依旧笑着说:“摊上了,你能怎么着?还能掐死他?俺是她娘啊。”
　　65年前,19岁的曹秀英带着憧憬结婚了。24岁时生头胎,孩子是“站生”(胎位不正),憋死了。“29岁那年,就生了这个孩子,乳名叫德。”曹秀英说。她说儿子的生日是农历的八月十四。生下来8个月,孩子突然就呕吐,曹秀英和丈夫轮流抱着到二十五公里外的安丘医院,那时家里穷,房门都卸下来卖了,但越治越厉害,就不治了。叫“德”的孩子,一直不会说话,一直到七八岁才会走路。“从那以后,俺就判了无期徒刑了。”曹秀英依旧笑着说,“就是他喘气不用我。”
　　尤秀兰说,我也是母亲,我对儿女做不到。二嫂子对孩子可急了。夏天把孩子抱阴凉地里,冬天把他抱日头地里。哪顿饭,也得用匙子喂,不喂,他又不知道吃。这是56年啊。
　　从生下来,德就在曹秀英的背上长大,一直背到曹秀英44岁。“那年,我得了子宫瘤,开了刀。身上没有劲,背不动了。我就扶着他走。孩子光吃不动,不中。还有,他还有个羊羔疯,犯了病,就吐白沫子,一下子歪倒。现在,我有心脏病,走不动了。”
　　“还梦着老头子撵着打俺”
　　曹秀英的丈夫赵师贤12年前去世了,生前一直埋怨曹秀英不争气,给他生了个傻儿子,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他动不动就拿着磨棍打她出气。曹秀英说:“俺叫那死老头子打得多了,到如今,做梦还梦着老头子撵着打俺。”
　　曹秀英的“死老头子”,大包干前干过生产队副队长,是个要头要脸的体面人,在外面有说有笑,关起门来,却借酒浇愁。晚年,靠收破烂维持家计。去世前9年,突然就疯了。“他是叫俺德愁得啊!想不开,疯疯癫癫的,还到法庭上去告我,要跟我闹离婚。”曹秀英说,“老头子埋怨俺给他绝了后。疯了半年多,就瘫在炕上,俺又伺候了他8年,爷俩都伺候,那阵子,真忙活。”她用手背揩了揩眼角,笑着,戳了儿子一指头,儿子木然地盯着母亲。
　　曹秀英的娘家,是诸城原相州张家岭,她有3个妹妹,2个弟弟,她是老大。记忆中,她在娘家就是看孩子,背了弟弟,背妹妹,没捞着上一天学。“那时,缺衣少穿。可想想这一辈子,还是在娘家过了几天好日子。”嫁到赵家,没有婆婆,但有个老婆婆(丈夫的奶奶)。“老婆婆最会享受,在大门口,嘴含烟袋,我得给她梳头。早晨起来,把饭做好,才敢叫她起来,把她屋里的尿罐拿走。我伺候了她三年。”
　　曹秀英的小弟弟孤身一人,跟着曹秀英过了20多年,一直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