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车举起巨大前臂,扬起大量煤灰。卸煤工们长期在这种环境中工作。
面对镜头,卸煤工李道国将口罩往下拉,露出了口鼻。他双眼晶莹有神,鼻子周围已经被一层煤灰覆盖,看出口罩的防尘效果并不显著。
夕阳西下,一名工人抡起大锤砸开冻住的大煤块,远处的铲车仍在不停地工作。
往传送带上煤的活几乎是24小时不间断,工人的身影在煤堆和烟尘中若隐若现。
饭前要好好洗刷一番,晚饭时间是一天中难得的轻松时刻。
片/本报记者 郭建政 文/见习记者 陈熹 本报记者 王光照 从几十米的高空看下,这里完全是一片被黑色笼罩的土地。 这是元旦刚过的一天,省城积雪尚未消融,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北郊热电厂的储煤场里,运煤的铁轨延伸到远处,阴霾的天空连接着起伏的乌黑煤山。 50节车厢组成的运煤列车缓缓驶入煤场,铲车轰隆隆地将煤扒到地面上,空中升腾起大片黑色的煤雾。车厢中还有残留的煤渣,因为气温太低,有些煤已经冻住。 煤雾缭绕中,几个卸煤工跳上车厢,抡起铁铲,将冻煤一块块刨下来。火车停留时间不能太长,一列车煤3000多吨,十几分钟就得卸完。 卸煤工被煤粉染成了大花脸,黑乎乎的衣服已分不出底色。身体几乎与煤山融为一体。头顶黄色的安全帽,成了煤场里最显眼的亮色。 对于卸煤工来说,黑色是生存的颜色。46岁来自莱芜的曹深平说:“干这活计,穿什么衣服都被染黑了,索性就穿这一件,不换了。”大伙儿私下开玩笑时,戏称现在干的是“黑道”上的活。 除了卸煤之外,曹深平还守着一处漏煤斗。他要将煤炭推进漏煤斗里,下面的传送带再将煤送入锅炉。 越过他身边十几米高的煤堆,在另一个漏煤斗上,站着来自云南、26岁的小伙儿李道国。他15岁便离开家乡出外谋生,十多年来,走过广东、广西、四川,最后来到山东。 李道国弓着腰,将煤堆里掺杂的大石块一一挑出来,重量压弯了他单薄的脊背。李道国是煤场里的新人,被煤灰呛得不习惯,平日里上工便戴着紫色口罩,不到一天光景,口罩就成了黑色。 全济南有百来个这样的卸煤工人,他们像候鸟一样,只在采暖季停留在各处的煤场。供暖季一旦结束,急剧减少的运煤车便会驱赶着他们奔赴其他工地。平常的日子,曹深平奔波在城市各处在建的路桥工地,而年轻的李道国则考虑着干完这两个月,拿着工钱去学习驾驶吊车,“听说开吊车好找活,工钱也多不少。” 晚上六七点钟的光景,饭点到了,晚餐是杂烩疙瘩汤。先回宿舍的工友们已经捧着碗吃上了,累了一天的李道国咽了咽口水,他得先洗刷一番。煤灰侵蚀进皮肤,极难清洗,和普通香皂比起来,洗涤精、洗衣皂才是“利器”。李道国撸起袖子,呼啦啦地开始洗手,盆里的水瞬间就变成了黑色。 宿舍就在煤场旁,一间二十平米的屋子,挤着八九个工人。工人们围坐在大桌子旁,呼啦啦地喝着疙瘩汤。这是一天里最舒服的时候,暖炉噼里啪啦地烧着,说笑声充斥在狭小的房间,一天的劳累也被驱散。 吃完晚饭,工作还得继续,火车不等人,如果不在限定时间卸完煤,就会耽误下一趟列车的运行。干完活洗完澡,上床睡觉的时候得过十点钟了。 对于曹深平这样的临时雇工来说,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开春,供暖季快结束的时候,他们离开这片黑土,然后在这座渐暖的城市寻找别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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