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的工业北路事故发生现场,当时情势万分紧急。 记者 吴永功 截图

执勤岗位上的高作霖。记者 吴永功 摄

日前,本报报道了工业北路大客车自燃后烧成骨架的事情,并就事故原因进行了采访。9天后记者再度回访发现,大客车爆燃前后的5分钟惊心动魄,要不是交警高作霖果断处置,一车人的生命安全都可能受到极大威胁。“火太大,你还要命吗?”事故现场,焦急的高作霖一度怒吼,但事后车上驾乘人员却万分感激他。

目击事故

大巴撞桥墩上，车头严重变形乘客下车困难

11月11日,一个普通的周日。上午9点多,历城交警大队二中队副中队长高作霖与辅警刘君杰驾驶警车去位于工业北路的交通肇事处理中队送检酒精血样。9点35分,两人乘车沿着工业北路由西往东行驶到全福立交桥下肉联厂东侧路段时,发现前方高架桥下发生了意外:一辆红色城际长途大巴车与一辆灰色面包车发生交通事故,两车车头分别撞在两个桥墩上,车头部分均损坏严重。

“当时我判断面包车被撞得厉害,就第一时间询问面包车上乘客的伤情。”高作霖事后回忆说,他立即将车停在面包车旁,并火速询问面包车上乘客的伤情,“有人受伤吗?”经了解,面包车驾车小伙的父亲受了轻伤,面部流血,并无大碍。随即,高作霖穿过绿化带,火速走向大巴车。“司机是谁?”高作霖现场询问,只见这辆大巴车车头顶在桥墩上,车门已严重变形,仅容乘客1人侧身通过。此时,乘客们正情绪淡定地一个一个慢悠悠下车,看着大巴车司机忙活,浑然不觉危险已经迫在眉睫。

“指挥中心!工业北路肉联厂路段发生大巴车事故……”就在高作霖向指挥中心报告这起事故时,大巴车内的乘客已经走下来一多半。“抓紧出来!玻璃能打开吗?里面还有人吗?”凭借工作经验,高作霖判断车头受到撞击之后可能会有次生危险,于是立即走上前,组织大巴车人员快速撤离。

紧急处置

大巴车头突爆炸，他成了离爆炸现场最近的人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刹那间,他突然发现车头部分开始有黑烟冒出。此时时间是9点37分。

“快出来!”间不容发!他立即抬高嗓门,冲大巴车司机和乘客们嘶吼!“都别在那站着!”而众多乘客此时站在大巴车旁边两三米处围观,直到被高作霖呵斥之后,众人才转身往安全地带转移。

“快去把面包车上那人弄下来!”高作霖一边驱赶着乘客往后撤离,一边指挥刘君杰火速转移面包车上的3名驾乘人员。此时面包车的驾乘人员,并不知道身后五六米远处的大巴车已经开始冒出黑烟,面包车司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被刘君杰呵斥着往后退。不过面包车司机退到远处后又返回面包车,试图到车上取东西,当即再度被训斥,“着火了!远点远点!”“别管车了!”

“大巴车发动机开始冒烟起火,请联系119!20多人已经下车转移……”高作霖向指挥中心滚动汇报着最新警情,有乘客试图返回大巴车取行李,结果高作霖急了,扯着嗓子厉声训斥他,“你不要命了?不行!火太大了。”在疏散乘客后,他又拦截试图经过此处的其他机动车。

此时,历城交警大队指挥中心立即拨打119,请消防队赶到现场救援。而事发现场,就在大巴车和面包车所有乘客都被疏散到安全地带时,高作霖成了唯一留在大巴车附近的人。就在他站在车旁继续向指挥中心汇报情况时,大巴车车头部分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刹那间火舌陡然升到两米多高。

一度怒吼

强力阻拦大巴司机进车内取灭火器拿手续

“车上有灭火器吗?”对讲机那边的指挥中心传来询问。听到这话,大巴车司机赶紧说了句,“有,我去拿!”高作霖匆匆看了一眼大巴车司机,“在哪儿,你去拿?”“就在后面,座位后面。”一听司机说出这话,高作霖又急了,“车座后面你还去?不要命了?”司机苦笑着,走了两步又返回安全地带。

紧接着,高作霖和刘君杰来到警车旁,从后备箱里取出2个车载灭火器,准备提着灭火器去大巴车车头部位灭火处置。但是,此时火舌又大了,滚滚浓烟从两三米高的火舌中窜出来,绕过高架桥桥面后升空,从十公里外的市中心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司机突然想起了什么,不顾车头的火舌想进入大巴车。“火太大了!你还要命吗?”高作霖声音陡然增高了八度,并一把拉住司机,“有啥东西?”

得知司机要去车上取手续,高作霖说:“手续啊!别过去了,手续重要还是命重要啊?”随即,他狠狠瞪了司机一眼,并冲着继续围观的乘客吼叫,“往后撤!”有乘客又试图取行李,又被高作霖训斥,“发动机连着油箱,你能过去吗?”“油箱有可能爆炸!”“都别录了,交通管制!”他又冲着围观拍摄的过路者吼叫。

此时是9点40分。距离高作霖发现这起事故,仅仅只有5分钟。

火越来越大,大巴车整个车体很快被裹挟在火舌中。消防赶来将火势完全灭掉后,大巴车只剩下了骨架。大客车因过火面积较大已经报废。这时候大巴车上21名乘客以及面包车上3名乘客庆幸,多亏了民警的劝说和训斥,他们刚才没有返回车内取物品。“谢谢你!多亏了你!”被呵斥的乘客当即在现场感谢高作霖。

由于过路民警高作霖的果断处置,这起大巴车爆燃事故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目前该事故除面包车上1名乘客头部轻伤,其他人均无大碍。

新闻特写

爱讲道理，说话像唐僧一样的交警

11月16日,二环东路与山大北路路口附近,一名20多岁的女子因为骑单车逆行被高作霖拦下。女子觉得很委屈,说自己只是到旁边的商店买包奶,不应该被处罚。“骑车不能逆行,你们设标志了吗?”“我身份证没带,身份证号不能告诉你”……女子情绪激动,拒绝配合,并称自己在济南活了20多年,不知道逆行是违法行为。接下来,高作霖没有发怒,而是耐心地一句一句跟女子对话,用了大约10分钟时间将女子说服。“对不起我错了,我刚才情绪激动!”女子后来主动道歉,并在第二天专门手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执法岗亭。

给众人讲道理,是高作霖的强项。10月30日中午,高作霖接到一起事故警情,在七里堡菜市场内发生一起小货车与电瓶二轮车的事故。到达现场,民警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已经被菜市场卖菜和买菜的近百名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一下警车,民警耳边就传来“这是个碰瓷的”、“这一会弄仨了”“老头碰瓷”……

高作霖来到两辆车跟前先是查看了事故现场的形态,询问蹲坐在电瓶二轮车踏板处的大爷。“大爷,当时什么情况?”“轧脚,他又退回去了。”“其他地方没碰着吧?”“没碰着。”“脚指头还能动吗?能站起来吗?”“现在都麻了,刚才还行。”“多长时间了,商量商量不就行吗?”“他们说我碰瓷,人不能侮辱……”“对,人都得互相尊重,在不确定情况、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说老人碰瓷。”而年轻的货车车主说,“整个市场的人都说他碰瓷。”

高作霖看到现场很多人拿出手机在拍照、录像,于是开始讲道理,“有没有亲眼看见的,老人脚面轧没轧着你敢确定吗?这是你的脚吗?电瓶车没有碰着,如果脚就是轧了一点,你没有脚面的皮肤感受,老人难道没有吗?他可能有。谁也别说风凉话,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谁也没法判断,脚和轮胎离得那么近,不敢判断就不能说老人碰瓷。这个事可以进一步处理,但是不能这么快下结论。所以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是你的脚就不能说老人碰瓷,都散了吧,回去吃饭。”

一场碰瓷风波,被高作霖用时20多分钟平息。一番唐僧一样的絮叨后,老人和货车车主达成协议:老人一分钱都没跟小伙子要,小伙子主动跑到药店买了两瓶速效救心丸,买来矿泉水给老人。

“有人说你像唐僧,爱讲道理,脾气特别好,从来不发火。”听到记者这句话,高作霖笑了笑,“大巴车起火那天我也是急了,还带了口头语。”

生活日报记者 吴永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