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河系西螺旋臂的末端那片未曾标明的寂静虚空中，运行着一颗完全无足轻重的蓝绿色小行星。这颗行星上存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大部分的居民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感到不开心。”38年前，英国人道格拉斯?亚当斯给地球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那么，作为这颗行星的居民的济南人，是否会在圣诞节这一天感到些许不同呢?怀着这样一个疑问，记者登上了平安夜最后一班102路电车。

　　城市守夜人

　　12月25日零点，于世隆驾驶着102路公交车，从葛家庄站准时出发了。车上的电子计时器显示，车窗外的温度是零下6℃。

　　43岁的于世隆在1993年参加工作，成为一名公交司机。过去十几年间，于世隆作为一名末班车的司机，驾驶着102路电车穿行在这座城市的夜色之中。2014年6月，济南市公交总公司在济南城区主要干道开通零时公交网。从那时候开始，经验丰富的于世隆就成为了102路公交车零点班次的驾驶员。

　　“这些年，济南的变化还是非常明显的。道路更宽敞了，晚上变得热闹了许多，夜间出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于世隆这样告诉记者。

　　平安夜这一天对于世隆而言，并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2016年12月31日，于世隆照例当值，在驾驶台上，他一个人陪着一车乘客跨了年。“自己干的就是这份工作，说起来，这都是工作性质决定的。”于世隆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在由济南大学开往葛家庄的路上，有一名满身酒气的中年男子登上车后，向于世隆抱怨自己在站台上等了太久的时间，说的话非常难听。于世隆的职业生涯中见惯了太多这样的场面，他没有一句抱怨。那名中年男子不会知道，由于平安夜街上车多、人多，于世隆和他的同事们为了准时发车，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平安夜未眠

　　葛家庄站台上，两名干代驾的师傅折叠起电动车，登上了于世隆驾驶的公交。

　　“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赚到的钱比平日没多多少啊。平安夜是不是大家都回家了啊?”其中一人找到位置坐下，这样抱怨道。

　　另一名滴滴代驾则告诉记者，自己今天晚上从九点多开始干，到现在一共干了5单，赚了两百多块钱，比平时多了些。“要是接着干，准还能接到单。”然而他还是决定今天晚上早点下线，收工回家，脱下了带有代驾平台的标志的马甲。

　　“加上今天晚上赚的这些，这个月收入算是突破五千了。之前代驾最红火的时候，一个月一万四五没什么问题。”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满是感慨。

　　在泺源大街上的银座新天地门前，很多他们的同行依然在等待着，他们坐在电动车座椅上，不断刷新着手机页面。很多打着空车标识的出租车，同样在街边等待着客人，有出租司机将车窗摇下来，吸着烟等活儿。不远处，有交警在查酒驾。

　　张鸿穿着一件红色棉服，背着双肩包上了车，她手中的袋子里，装着两个个头儿很大的苹果，这引起了记者的注意。张鸿说，这是自己15块钱一个买的，想要送给自己的朋友。“我是去找朋友的，想和他们一起过节，可惜他们早早睡下了。”

　　尽管如此，张鸿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沮丧或者不开心。“平安夜么，就是平安、快乐，今天晚上出来走走，我也很开心。”

　　异乡人的夜

　　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不只是中国人。

　　“我去了洪家楼教堂，和那里的人们一起过节，这让我感到特别的温暖。”来自波兰的留学生Hubert这样告诉记者。同张鸿一样，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个很漂亮的苹果，这是来自朋友的礼物。。

　　这已是Hubert在济南的第四年，但他还是会在圣诞节来临前，成为思乡病的患者。“在这座城市里，我不认识任何其他的波兰人，所以这时候难免感到有些孤独。”平安夜，济南大学的很多留学生在留学生宿舍办了派对，和同学们一起狂欢。但Hubert还是决定穿越大半个城市去洪家楼度过这个平安夜。寒冷的夜风里，Hubert把自己裹进黑色棉服里，还围了一条围巾。

　　在Hubert的宿舍里，来自他家人的圣诞礼物正静静地等着他。从波兰到中国，这些礼物用了十天时间才寄到。“我所有的家人都在波兰，圣诞节这天我们会通电话，然后我会吃些他们寄给我的东西。”

　　Hubert打算在圣诞节这天搭乘航班飞往湖南，在湘潭，有他的朋友在等着他。所以，一切顺利的话，他会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度过圣诞之夜。

　　从葛家庄到终点站济南大学，途经26个站点。这一趟，于世隆用了39分钟。Hubert向记者挥手道别。“Merry christmas.”他说。于世隆的工作则还未结束，收车后，他还需要打扫一下车里的卫生，查看一下是否有乘客遗落的物品。

　　在102路公交车驾驶员休息室里，有一个麋鹿角样式的发箍，等待乘客认领——不难想象，平安夜将它戴在头上，那女孩儿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