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龙在训练马犬“拉菲”穿越障碍。

　　李佳龙与他训练的德国牧羊犬“小狼”。

　　闫德智在训练他的史宾格犬“皮皮”。

　　文/半岛记者　刘鑫　孙桂东　

　　图/本报记者　孟达

　　在公安战线,有这么一群特殊的“勇士”——警犬,它们默默无闻,却利用自己特殊的能力,发挥了很多人无法取代的作用,在刑事案件侦破、搜毒搜爆、治安防范等任务中屡立奇功。这些“特殊勇士”是怎样训练成的?训导员是如何做到用眼神就可以跟警犬交流的?近日,记者走进青岛市公安局警犬训练基地,揭秘警犬和与它们朝夕相处的训导员幕后的故事。

　　靠一滴血迹就能破大案

　　在距离市区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即墨普东,有这样一群低调而又有实力的民警。下了高速之后拐了几个弯,就是青岛市公安局的警犬训练基地,刚走进基地,记者并没有听到警犬的叫声,整个大院显得非常安静,记者看到,基地东边有一排低矮的建筑,北边还有一片操场,基地负责人张杰警官告诉记者,这排低矮的建筑就是犬舍,随后,记者跟随带犬民警走进犬舍,看见生人来了,警犬便大声叫了起来,现场警犬的叫声此起彼伏,有只大型警犬更是扒在栅栏上试图冲出来,“它们受过专业训练,非常警惕,看到生人它们警觉起来会叫。”张杰说。

　　“警犬分工不同,这些警犬在各种大案要案中屡建奇功！”青岛市公安局警犬训练基地负责人张杰说,进入警犬训练基地,各个品种的警犬就定好了岗位和职责。长相乖巧的史宾格负责搜毒搜爆,敦厚聪明的拉布拉多侧重气味搜索,俗称黑背的德国牧羊犬更是担当重任,气味追踪、抓捕疑犯样样在行。

　　前不久,即墨发生了一起恶性刑事案件。案发以后,正好下了一场大雨,很多痕迹都被冲刷掉了。根据案件需要,民警闫德智带着血迹搜索犬到现场进行搜索。在外围现场,警犬在三处位置作出了示警反应,以此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行进方向。警犬沿此方向搜索到一个村子附近时,一些群众也在现场围观。其中,一名男子比较特别,一直观察警犬,还不时说警犬真厉害,搜得这么仔细。此时,带犬民警注意到这名男子左手有伤,与现场勘察所反应的情况吻合,其过度关注等反常行为有重大作案嫌疑,便将其锁定为重点嫌疑人。发现目标后,民警立即开展深入调查,最终确定这名男子就是犯罪嫌疑人。

　　轻松辨别半年前血迹

　　前不久,央视一套《挑战不可能》让众人认识了搜血犬的厉害,搜血犬究竟有多厉害?嗅觉到底有多灵敏?在基地现场,带犬民警闫德智给记者做了一个实验,记者看到血迹搜索犬“皮皮”体型不大,但小家伙特别机灵,两只眼睛时刻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搜索目标,记者注意到,民警找来两瓶相同的矿泉水,然后打开一瓶,将一滴血滴入一瓶水中摇匀。然后,民警将这瓶有血液的水洒在了操场的中间,仅洒了一小块,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然后,民警又在操场的其他地方,洒上了纯净的矿泉水,过了十几分钟以后,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此时,民警将警犬皮皮牵了过来,它在血迹附近的区域不停地搜寻,偶尔停下来仔细嗅嗅。过了大概两分钟以后,皮皮在滴有血迹的地方停留了下来,仔细地闻了闻,然后坐在了地上,示意民警它找到了血迹！

　　为了展示下警犬“皮皮”的搜寻能力,民警再次做了一个实验,民警首先拿来一块带血迹的小木板,上面的血迹是半年前滴上去的。然后让记者把木板随意放到草丛里,随后皮皮再次出场,接到指令后,只见警犬皮皮从训导员手中快速挣脱,然后在目标区域展开搜索,期间皮皮在草丛中不停闻闻嗅嗅,最后停留在记者放木板的地方,然后立即坐了下来,这次皮皮再次找到了目标物,也仅仅用了一分多钟,“滴了半年了的血迹,它能分辨出来确实了不起。”带犬民警告诉记者,血迹搜索犬嗅觉非常灵敏,在嫌疑人反复清洗冲刷的现场条件下依旧能捕获血迹的气味,主要应用于凶案现场,之所以屡建奇功,和平时的训练分不开。

　　每天都要进行魔鬼训练

　　“我们这里的警犬个个身怀绝技,上半年的G20峰会、各项大型活动安保等重要活动,它们承担了搜爆安全检查和重要警卫任务。”张杰告诉记者,警犬有敏锐的嗅觉、凶猛的撕咬力等,能发挥很多人不可替代的作用。比如说,警犬可依靠自己的嗅觉快速发现爆炸物、毒品等,也可以再刑事案件中,迅速上前辅助抓捕犯罪嫌疑人。在警犬基地,每一只犬都身怀绝技,和警察一样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

　　这些“破案”如神,追凶如风的神犬究竟是怎样炼成的呢?青岛市公安局警犬训练基地训导员李佳龙说,根据犬只不同的特点,然后进行重点强化训练,德国牧羊犬体型高大,性格凶猛,比较适合防暴和处突。史宾格性格活泼、兴奋性持久,擅长搜索类的科目。而拉布拉多性格温顺,对人亲和力强,嗅觉灵敏,平时多用于安检缉毒。

　　以德国牧羊犬为例,主要是训练它的攻击性。平时的时候,它们会进行一些跨越障碍物的训练,连续攀登四五米高的台阶,近两米高的墙也是一下就翻了过去。不仅如此,它们还要走一排类似“梅花桩”的障碍,在四米左右高的架子上,快速穿过。当然,为了训练它们的“胆子”,也会有钻火圈或者在爆炸声下保持镇定的训练。

　　“警犬咬人的目的不在于致人死地,而是在很短时间内将其制服,所以咬的部位是手臂或小腿,一旦咬住,没有命令就不能松口。”李佳龙说,体能训练是警犬的另一门必修课。不出勤时,训导员每天上午都会带着警犬慢跑、冲刺,并进行连续跳跃十多个障碍等一系列科目的训练,如同训练士兵一样。跳跃障碍虽然没有时间限制,但中途不能停顿,不然就得从头再来。

　　“训练它们凶猛性最好的方式就是真人挑逗它。”平时训练的时候,一名助训员会带着扑咬护具假扮坏人来挑逗警犬。警犬在听到攻击的命令后,会纵身跳起一口咬住护具,即便在助训员挣脱过程中将它带离地面,它仍然不松口。

　　而对于生性活泼、嗅觉灵敏的史宾格犬来说,分辨血迹、搜寻物品,都是训练的必备科目。“其实训犬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李佳龙说,时间久了,这些训练非常枯燥,动物也有心烦的时候,就会不听指挥,不按要求去做。每次在这个时候,李佳龙不骂也不打,而是耐心地哄它。警犬也能感觉到的训导员情感变化,也会很快配合完成训练。

　　李佳龙训练“拉菲”穿越障碍。

　　选拔　警犬也“考试”,过关才上岗

　　记者注意到,一排排平房被分隔成一个个小的单间,每个犬舍的面积大约10平方米左右。分为里外间,里边一间是封闭的“居室”,供警犬休息；而外边一间露天的“阳光房”,是白天供警犬活动的场地,而每一条警犬都住在“套房”里,平时有专人照顾,“平时我们不仅喂饭,还要给它们洗澡吹风,生病的时候还要给它们打针吃药、输液。”

　　“这里警犬接近60只,分工作犬、幼犬、种犬,它们达到一定的标准后才能上岗。”青岛市公安局警犬训练基地负责人张杰告诉记者,基地目前有德国牧羊犬、马里努阿犬、荷兰牧羊犬、罗威那犬、拉布拉多犬和史宾格犬等六种犬,不是所有警犬一开始就能作战,只有训练之后,技能到达一定的标准才可以投入工作,现在国家的相关标准虽然还没有出台,但他们内部会进行科目考试,警犬只有通过考试过关才具备上岗资格。

　　幕后　“与犬共舞”,常被警犬误伤

　　警犬是有感情的,为了获得警犬的信任,有时候民警需要花费一番心思,和警犬进行亲密接触,但警犬个个都很凶猛,有时候会把训导员撞倒,天天和它们朝夕相处,虽然训练的时候训导员都戴着手套,但被警犬误伤也是难免的。

　　记者注意到,闫德智和几位同事手上胳膊上都有疤痕,“我手上的疤痕还是少的,我同事陈磊胳膊上手上有不少被警犬咬伤的疤痕。”闫德智告诉记者,其实警犬并不是故意咬伤他们的,而是训练时误伤的,有时候为了训练一个科目,需要练习几十遍甚至上百遍,很难做到万无一失,他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有一位同事被警犬误伤鲜血流了一手,但为了训练,他们只是简单进行了包扎,这几年来他们同事在训练中都“挂彩”过。

　　情深　“无言战友”去世,哭成泪人

　　在警犬训练基地后面的院子里,还埋着一条功勋犬“妮妮”,档案名“孤香”,每年到了妮妮去世周年的时间,闫德智都会和同事悼念这位曾经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的无言战友,据闫德智介绍,“妮妮”虽然名字女性化,但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功勋犬,妮妮在多起重大刑事案件中发挥过作用,此外,“妮妮”先后圆满完成2008年青岛奥帆赛、2009年十一运等大型安保任务,2010年12月,他带着训练有素的“妮妮”参加第三届全国警犬“大比武”,以两次搜索均满分100分,总用时20秒50,获得搜爆个人单项第十名,为山东队获得团体第九名做出了贡献。

　　2013年12月,闫德智再次带“妮妮”参加山东省警犬实战技能“比武”,“妮妮”夺得了当时比赛冠军。“太遗憾了,刚从济南回来它就突发急病,患上急性胃穿孔很快就去世了,至今不能相信当时的一幕。”闫德智说,妮妮去世时大家都泪如雨下,他哭成了泪人,心里难受了很多天,“妮妮”后来被评为2013年公安部南京片区功勋警犬。“人都是有感情的,警犬也一样,天天和它们相处,这种感情无法用言语表达。”闫德智告诉记者,虽然警犬工作起来令人紧张,不过没有发号施令时,警犬非常听话,是最亲密的战友和最好的朋友。“在社会上,我们会有很多亲朋好友,对于警犬而言,我们就是它最亲的亲人”,民警闫德智说,接触的时间越久,犬与人之间的感情就会越深,它们也会慢慢读懂你的心思,有时候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达成默契。每天陪着它一起训练、出任务,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心声　带犬民警,就像“随时带着孩子”

　　“说句实话,我们带犬就像照顾小孩一样,啥活都要干。”张杰告诉记者,在警犬训练基地,每一个带犬民警不仅仅是一名破案的刑警,也是一名训导员,平时还是一名饲养员和清洁工,连打扫卫生清洁粪便的活他们也要干。在荒郊野外生活,训练闲暇之余,民警们业务生活就是打打篮球,他们长年与警犬为伴,忍受着孤独和寂寞,平时要随时做好出警准备,接到电话后他们就要立即出警,由于工作特殊性,他们节假日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陪伴家人,每当过节千家万户团圆的时候,他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大家从来没有抱怨过,责任心都很强。”张杰说。

　　“还是那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干这行就意味着付出,回想起自己这10多年的从警生涯,我无怨无悔。”民警闫德智告诉记者,平时他们和外界接触很少,即使同单位的同事也极少见面,参加工作以来,他和同事都把青春献给了警犬训练和侦破工作,“如果能做重新的选择,我还是想做一名带犬民警。”闫德智说。

　　“不论是冲在第一线的侦察员,还是带犬民警,只是分工的不同。”民警闫德智说,在刑事案件的侦破中,需要团队协作,发挥各自的特长。作为一名民警,最大的幸福就是每次接到任务后,能够迅速侦破案件,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链接　青岛公安警犬基地

　　据介绍,青岛警犬技术历史始于1898年,先后经历了德国占领、北洋政府、民国等时期。新中国成立后,在收编国民党警察局27头警犬基础上,成立了青岛市公安局训犬班,办公地点位于湖北路29号,后迁到德兴路。2012年,警犬基地迁至即墨普东镇,主要服务于刑事案件侦破、大型会议(活动)安保、治安防范、反恐处突等公安实战业务。青岛市公安局警犬训练基地占地40亩,共有52间犬舍、包括德国牧羊犬、史宾格犬等6个犬种,警犬训练基地的正规名称是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技术处六科,一共有5名民警,6名辅警,清一色的男士,警犬训练基地的5名民警都毕业于中国刑警学院,基地年均参与各类现场260余起,出勤600余人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