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薪已两万　“北漂”青年还是回了日照

许志成和妻子回到日照后,两人一起到海边游玩。

　　本报记者　姜海姣
　　妻子的意外怀孕,终于给许志成五年来摇摆不定的心拍了板。“北漂”的他毅然递上辞职信,回到日照。再见了北京,再见了那些拥挤的生活。
　　这一年,他26岁,三年北京求学生活,五年“北漂”。从今年九月开始,这一切都成了回忆,而等待他的是小城日照安逸的生活。
□“沙丁鱼”不快乐
　　每天清晨6点多,住在北京天通苑社区的上班大军都要启程。乌压压的人群,从社区的各处涌出,有的散去了,有的被地铁站入口吞没。许志成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他又一次感到透不过气来。这是号称亚洲第一的超大规模经济适用房社区,居住人口接近日照城区人口的总数,在这里,北漂的人们更像一只只小小的沙丁鱼,扎堆在偌大的都市中,却分不出你和我。
　　许志成今年26周岁,2003年考入北京一所专科学校。三年后毕业,班里一半以上的人选择留在北京,许志成也进入一家广告公司做销售。
　　出来闯凭的就是一股子拼劲儿,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许志成跳了6家公司,做过销售人员、培训导师、策划主管、广告客户经理。
　　“除了睡觉,每天大多数的日子都在地铁、公交车和客户的公司或俱乐部度过。”许志成还清楚地记得。
　　跟与客户拉关系套近乎相比,在路上的时光更难熬。他每天乘坐地铁五号线倒三号线再倒二号线,如果顺利地挤上去,一个半钟头后便可以离开地铁站“重见天日”了。
　　临近过年,许志成还要在火车站蹲守。“没票了”“一张也没了”……在这里,反反复复听到的都是这些话,听多了,似乎都有了节奏。好在许志成的心态还不错,运气不错的话,排一天队会有收获,有时候,他也会连续在火车站蹲守两天两夜。
□“北漂”身负压力
　　难以忘记的是那些吃馒头的日子。“最怕听见电话响,担心是家里的来电,怕他们问起我的情况。”
　　第一份工作并不如意,许志成辞掉工作后待在与人合租的小屋里找寻下家。这段日子不容易。“我吃了一个月的馒头,然后暗暗发誓,在这里一定要好好混。”许志成打定主意做一条励志的“沙丁鱼”,混出个样子给别人也给自己看看。
　　离开北京之时,与许多北漂的80后相比,许志成过得还不错,和妻子租了一套56平米的小屋,月租2200元。二人小家庭每月赚两万,但是不快乐。“因为这样的生活没个尽头。”
　　大黄也是如此。他是许志成的好朋友,81年出生。大黄刚刚跳槽,月薪也从1万跳到了2万。年薪24万,这数字看起来相当可观。可大黄不敢放松,因为他在四环买了一套81平米的房子,掏了30万首付,每月得给银行还5000,还得还20年。
　　“就像是被判了20年,还贷还到50岁,头上一直顶着压力。”许志成想,这是何苦呢?
□洒脱“跑”回家
　　“离开北京吧”,事实上在三年前,这个念头就在许志成的脑中转来转去。不过他不想就这么逃回来。
　　在他的概念里,过得不痛快,混不下去了,叫做“逃”；能活但活得不开心,自己选择回家的路,叫做“跑”。所以,严格地说,许志成并不属于“逃离北上”一族,他是自愿地、骄傲地“跑”回来的,带着“天涯何处不留爷”的洒脱劲儿。
　　真正回到日照的那一天,这个怀中揣满骄傲的小伙儿还是感到些许沮丧。吃不到那些喜欢的连锁店的饭菜了,它们曾经在北京遍地都是；这里的夜晚总是静悄悄,路灯很早就熄灭了,再也没有铺天盖地的霓虹灯。“总之是有点儿不适应。”
　　离开北京的当天下午,许志成专程去宜家喝咖啡,又享受了一回免费续杯的惬意。他想该是和这些在大都市才能享受到的免费服务告别的时候了。
　　一想到北京白得发乌的天,许志成还是喜欢日照的这片蔚蓝。“我曾经爬上北京的那些小丘,往下望,想找到那种视线未被遮挡的感觉。但看到的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在那里,连登山都没了乐趣。”
　　带着这些欣慰,许志成欣然告别了挤地铁、挤公交、堵车的生活。他回到日照和朋友合作开了一家软件公司,现在上班只需要20分钟左右。
□三十而“离”
　　其实,在他看来,“逃”回来或者“跑”回来都是早晚的事儿。因为,“未来的五年,会有更多人回家。”
　　2007年和2008年,许志成已经送走了许多朋友。还有更多人在坚持,“坚持什么?为的就是趁年轻拼一拼、闯一闯、体验体验,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感受一下大都市的生活。”而如今,拼过了、闯过了,感受了外面的世界,更多人开始“恋家”。
　　“还记得童年的日子,我家住在现在森林公园一带,放了学几个人一起去洗海澡,然后去树林旁的田地里偷地瓜和玉米。天可真蓝,望不到边。”
　　今年9月份结婚后,妻子意外怀孕,再一次唤醒了他童年的记忆,“我突然想明白了,不想让我的孩子呼吸被污染的空气,不想让他挤公交、地铁,只能在周末去拥挤的池塘边玩。”他想,如果孩子能认识许多花草树木,能亲眼看见喜鹊搭窝,不要总是照着书本上的山水画临摹该多好。
　　“为了孩子,给我20万换这样的生活,我也不再稀罕了。”同龄的朋友们快到三十岁了,结婚生子的年龄,不管是迫于压力还是对家的思念,三十而“离”吧!
　　许志成望着日照的蓝天,等他的孩子长大后,是否会埋怨父亲选择的路,会不会也离开这个小城市出去闯一番,他不知道。“但我不会后悔,带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