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调色男巫
　　北京的春,不可遏制地来了。
　　昨天的狂风告诉我。
　　若不是它,我想我还要焦虑一段时间,时不时要在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一下街边的树枝、地上的小草发没发芽。
　　现在不必了,因为终于想起,能叫人瞬间感觉到春的脚步的,不是迎春花的突然开放,也不再是树和草的偷偷发芽,正是这风。比起儿时因有成片成片小树林遮挡而造就的微风拂面,这肆虐的带着飞沙走石的狂风倒印记更深,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记得了。或许是在我的初中时代,甚至还要往前。
　　我的家乡是个小县城,我住在这小县城的一个小村庄,小村庄卧在冗长的京九铁路某一段的边上。那时开始,总有一些货车从这里经过,货车载着从山西拉来的煤块、煤面。一到春天的时候,春风便夹杂着煤面袭击整个村子。村民们去找铁路负责人闹的同时,也开始砍伐铁路和村子之间那些粗壮的杨树。
　　那些年,他们尚且不懂,院子和屋子之所以每天都要打扫,每天都能扫出重重的一簸箕煤面来,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如果还有那些小树林的遮挡,煤面怎么会无孔不入?但利字当头,谁的脑筋愿意琢磨这些因果关系?那次的结果是,铁路上还真象征性地答应每年赔一些钱,并且又在两三年后下令,不许再有煤面之类的货物往来。
　　但两三年后的春天,春风带来的不是煤面,却是尘土。只是换了种方式的通知罢了,开始由尘土告诉你,春天要来了。那几年,我应该是读初中了,小县城由于街道改造,砍除了县中心的所有树木,不管树龄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只求钢筋水泥的繁荣。
　　这有点像现在的北京以及各个大都市的遭遇,只顾经济的高度发展,却忽略了生态的平衡。到头来,自己造的孽,还是自己受。一座座摩天大厦立起来了,一片片小树林倒下去了；一条条混凝土马路延展出去了,一棵棵古树、一汪汪池塘消失了。我们的城市貌似向着繁花似锦的春天迈进,却同时掩埋了感受春天的乐趣。
　　榆钱日渐稀少,逐渐成为百姓饭桌上的罕有饭食。大都市里,踏青这件事也逐渐被人提起,又因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天然的所在能供自己选择,于是,感知春,便只能困在那一个个小小的植物园里,好像在博物馆里看什么稀少的物品。
　　这,多么变态,又多么悲哀!我们的春,竟是这样的春。
　　可这又能怪谁呢?说到自己身上来,抱怨的同时,自己也没有在植树节的时候去种一棵树。你呢?你们呢?我相信大多数也和我一样吧。但请相信,总归有和我们不一样的人,他们正在为挽留、恢复以往的春努力着。如果要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也不用从下个植树节开始,就从你看完这篇文章开始,走出去亲手在院子里或者街道边,种上一棵树,或者给树、草浇浇水,这应该是不难培养起来的习惯,成为了习惯也不难坚持。
　　我去院子里种葡萄树了,你们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