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济南市公安局槐荫分局破获一起特大电信诈骗案,十多名犯罪嫌疑人在异地被抓获。15日早,数十名民警乘坐大巴车从济南出发,奔赴陕西省多地将犯罪嫌疑人押解回济南。这趟押解行动,来回行程2000余公里,途经近十个城市。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全程跟随74小时,记录下了整个过程。

民警在车上给嫌疑人分发食物。

民警跟随嫌疑人如厕。

十六小时奔赴陕西

15日早7点,济南的天刚亮,位于党杨路的济南市公安局槐荫分局刑事警察大队大院里警灯闪烁,一辆大巴车停在院内。作为一个工作了25年的老警察,槐荫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反电诈中心民警方华被任命为本次押解行动的负责人。方华介绍,本次从济南参加押解任务的民警有14名,从济南出发后第一站先到陕西省安康市石泉县,全程1000多公里,从那里接6个办案民警和多名嫌疑人后,再去西安接5个民警以及多名嫌疑人,之后从西安返回济南。

7点30分,大巴车出发。这次任务需要押解的嫌疑人十几天前就到案了。“一般去外地押解嫌疑人都是乘坐火车,但济南到石泉县没有直达的火车,中途需要倒两次车,去的话就需要27个小时,并且火车还要考虑能不能买上票,买上票了还要考虑能不能坐到一起。”经过多次研究,这次押解任务选择了大巴车。“但各地的规定不同,像是陕西省,咱们乘坐的这种大巴车,深夜12点到5点不许上路。今晚十二点之前到就是我们的胜利!”

参与任务的有俩女民警

当天的午饭和晚餐都在服务区匆匆解决了。8点10分,方华宣布:“我们应该会在夜里11点多到达,明天大家就好好休息一天!”

大巴车驶出高速后,又走了一段山路,最终在23点41分到达了目的地安康市石泉县。“还好及时赶到了。”方华叮嘱着大家好好休息。

因为这次押解回济的嫌疑人里有一名女性,女辅警周珊和董镇也参与了本次的任务。刚拿到房卡的周珊赶紧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报平安。“我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之前出差都要和他们视频一下,他们太小了,我也很少给他们说我工作上的事,怕他们担心。”周珊说。

16日上午,众人自由活动,大多数人选择了在宾馆休息。下午四点,周珊和董镇开始给这次押解嫌疑人穿的特制马甲贴上编号。所有的马甲都贴好后,她们又再次梳理好第二天要用的东西。

这段时间一直在石泉县工作的槐荫分局刑警大队民警于飞见到自己的同事很开心。“我已经十五天没有回家了,有点想家。”于飞从2002年就当上了警察,现在经常接手有关电信诈骗的案子。“我最长出差的时间是22天,今年已经有好几个22天了。”

眼神一秒都不能离开

17日早7点30分,民警们提早半小时就到达了石泉县看守所。8点钟一到,几位民警就进入看守所办理相关手续,负责押解任务的民警则在看守所外排成了一队。

9点05分,开始有嫌疑人陆续从看守所出来,民警给他们穿上了马甲,戴上了手铐和口罩,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年纪都不大,眼睛里写满了消沉。

20分钟之后,所有的嫌疑人都准备好,在民警的带领下陆陆续续上了大巴车。“从刚才开始,民警就要24小时看着嫌疑人了,眼神一秒都不能离开,哪怕嫌疑人要如厕,都要开着门。”上车之后,方华叮嘱,嫌疑人都要坐靠窗的位置,民警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两名押解负责人则要坐到驾驶员的后一排和后门的第一排。“靠近驾驶座和后门旁的座位是不能坐嫌疑人的。”

之后,车开往西安,那里还有几名嫌疑人。嫌疑人上车后,车里变得更安静了,大多数嫌疑人都把头靠在前面的椅子背上,想着自己的心事。10点14分,好消息传来,又有一名嫌疑人迫于压力在距离石泉县30公里外的江阴县自首,这名嫌疑人也要被押解到济南。

11点40分,到达秦岭服务区,嫌疑人分两批去洗手间,其间都有民警看押着。有两名民警负责带着嫌疑人如厕,在厕所的门口和拐弯处都有设岗。此时的秦岭下着雪,一名嫌疑人没有下车,他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眼圈红了。

后悔的单亲父亲

17日12点,大巴车继续向西安前进。据一名民警介绍,车上的嫌疑人基本上都是“杀猪盘”骗局的键盘手。“‘杀猪盘’骗局,都是把受害人当成‘猪’,骗子向受害人推荐像是博彩的网站,等受害人投钱多了之后,就会将受害人拉黑。这些骗子不少都在境外进行诈骗。”民警说。

13点27分,江阴县自首的嫌疑人也上了大巴车上。嫌疑人赵刚(化名)是一名单亲父亲,家里有个5岁儿子。“以前我是理发店的店长,想多挣点钱,出国后就被扣了手机和护照。后来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我就赶紧自首了。”赵刚盯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手铐,眼角闪着泪光。

14点07分,在西安的嫌疑人也陆续上了大巴车,民警开始给嫌疑人分发面包和火腿肠。“火腿肠吃完了之后,千万不要乱扔,都统一收集起来,因为包装上有铁。嫌疑人如果没有吃饱的话,还可以要,路上都别饿着。”方华给每个负责押解的民警说。“等上了高速之后,给嫌疑人们都扣上安全带。”

过了没一会儿,唯一的女嫌疑人也上了大巴车,她染着黄头发,戴上手铐时,眼里有些惊恐,周珊赶紧安慰了她。这名女嫌疑人刚成年没多久,坐在座位上后,她就用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

任务完美结束

所有嫌疑人都已经顺利上车,方华的脸上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不少。17点34分,押解队伍到达三门峡服务区,进行了简短的休息。

由于大巴车在凌晨2点到5点之间不能在高速路上行驶,18日凌晨1点27分,大巴车在梁山服务区停了下来。此时车上大部分的嫌疑人都已经入睡,而负责押解的民警却不能睡觉,有的则打开手机软件进行党建学习。

在服务区的三个小时,车上的民警每隔一会儿就要看看身边的嫌疑人,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又能眯一小会儿,但过一会儿又会突然惊醒。18日凌晨5点07分,大巴车再次上路。

18日早上9点,大巴车终于下了高速,驶向槐荫公安分局。9点25分,历经74小时押解队伍顺利到达了槐荫公安分局,嫌疑人们被带下了大巴车。

“没出问题就好,顺利把人押解回来了就好。”方华说,之后嫌疑人还要采集声音等手续。“下午的时候就能把他们送到看守所了,我们不少同事现在还不能休息,他们今天能正常下班就不错了,很有可能要加班。”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袁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