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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 陪张勇父母度过回家第一夜

2019

12/11
来源:

闪电新闻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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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6号晚,浙江诸暨市民警张勇在处理一起劳资纠纷案件时,遭到暴力反抗。在奋力控制住嫌疑人后,他突然晕倒在地,经抢救无效牺牲,年仅37岁。张勇是山东济南人,1999年张勇参军入伍,服役于三军仪仗队,曾担任新中国成立60周年国庆阅兵和抗战胜利70周年首都阅兵仪仗队的教官。

  在张勇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后,张勇父母回到山东老家,准备第二天的骨灰安放仪式。9号晚上七点半,我和几位同事在济南西客站接到张勇父母,并随他们回到家中。“儿子我们到家了,张勇,到家了张勇。”张勇母亲一边念叨着,一边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这个不足60平米的家,张勇一家人已经住了近三十年。狭小的客厅摞着近一个人高的新被褥,用塑料布一层层套好,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它们将出现在诸暨的新家,温暖一家人的冬夜美梦。“你看我自己做的,被罩,被套,可好了”,张勇母亲说着,拍了拍塑料布上的浮尘。”

  另一边,张勇父亲招呼我们坐下,我们一遍遍地说着“不用麻烦了”,但老人执拗地把一杯杯热茶,递到每个人的手里。“真是辛苦你们,一天了,也没吃饭。”

  环顾四周,家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张勇亮闪闪的奖杯和荣誉勋章摆满了房间各个角落。卧室空调上的监控还在闪着光,这也是离家一千公里的张勇和父母最近的距离。张勇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好,所以“让我看看你的脸,是瘦了胖了?”“最近有没有精神?”“晚上睡不睡得着?”这三句话填满了老人与张勇视频的日常。正说着,张勇父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再作声。

  张勇母亲没歇一会儿,便拉出铁床下的行李箱,一件件整理张勇的遗物,嘴里念叨着张勇小时候。时光仿佛又流淌回二十多年前,调皮捣蛋鬼张勇从不敢和管教严格的母亲顶嘴争吵。

  “我说他光玩游戏机不爱学习。今天给他说了,明天他改到后天又进去了,我说不行,这样学习不好,我又给他讲了道理。我的规矩很大的,不听话犟嘴,不爱学习跪搓板,有的学习跪搓板,让他这样跪。”

  张勇初中毕业后,去职业中专读了预备役,挺拔的身材、良好的体能使他在学校里出类拔萃,能被选入三军仪仗队也因为他有一个坚定的从军梦想,“他在日记里写着,我死也要当兵。”

  张勇在入伍陆海空三军仪仗队后,前三年都没能和父母见面。不能打电话,他就用书信和父母联系,短短三年,已经写了厚厚的几百封信件。其中一封里张勇这样写道:

  爸、妈:展信好!

  当兵已经九个多月了,说心里话也很想你们,有时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你们。哎,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我想你们肯定也很想我,想我时看看照片就不想了,想想儿子在这里当兵,是一件光荣的事。儿子在部队努力奋斗,等有所成绩时,也就到了回家的日子。

  张勇父亲说,还有五天就是张勇入伍第一天的日子,他的军旅生涯也即将满20年。“他怕家里心疼,训练太苦了,这个靴子倒出水来都是黄色的。天天如此”

  邻居张哥听到家里的动静,敲门送来热腾腾的水饺和西红柿鸡蛋汤,几十年的邻里情谊在那一晚又加深了几分。张勇母亲收拾碗筷招呼我同他们一起吃饭,并亲切地喊我“女儿”,得知跟我一起来的同事姓张,张勇母亲一愣,喊了一句“儿子”,同事笑着应下,又给她夹一个饺子,放到碗里。

  客厅里有一个大摆钟,每过一小时,就响一次钟声。那一晚,客厅的钟声几次响起,张勇母亲拉着我们坐在卧室,聊张勇的小时候、聊张勇和他妻子刚谈恋爱的时候、聊他们8岁的小孙子。仿佛这个家庭依旧是团圆的5口之家。

  闪电新闻记者 张衍峰 郎坤 张雨济南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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