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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11/18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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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岚
当路两边的栾树结出了繁茂的果实,如同红色的灯笼一串串挂满枝头的时候,秋天真的来了。而这样的季节是适合用来怀念的,正如我怀念着自己的母亲一样。
九月于我意义重大。先是生命中重要亲人们的生日几乎全是农历九月,甚至我的父亲、母亲、爱人也都是在这个季节逝去的。
抬起头,窗外的阳光明媚灿烂,成片的银杏泛着金色的光,挂满红灯笼的栾树如繁花似锦般静立在秋阳下,在常年绿树如荫的冬青丛中,犹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望着这满世界色彩斑斓的明黄、翠绿和火红,望着这份无法言说的明艳灿烂,“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句子便在胸中涌来涌去,而思念的情结却也日夜繁重。
“妈妈,咱们出去走走吧?”每当我这样提议的时候,无论是白天或者是晚饭后,母亲总是立即回答:“真的吗?你有空吗?”眼里的那份热切、欣喜却是让我一眼就能看到的。年轻的时候,我总是忙于工作,想用千百倍的努力证明自己对工作的那份热爱和对生活的珍惜,何况那时的母亲也年轻,父亲也还健壮,有万千理由忙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回想起来,那长长的一段岁月里,除了逢年过节、父母生日和家中大事、要事相聚,回母亲家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父亲生病后,两位老人才得以过来与我同住,如此,才有了与母亲近十年朝夕相守的岁月,但即使是最初的几年,也全是白天上班后留母亲一人在家,现在想来,父亲去世后的最初几年里,母亲内心一定是孤独伤感的,母亲在我面前少有流泪,总是闲闲地说起父亲,如同父亲在世时一样,母亲呈现给我们的一派祥和宁静,竟让粗心的我忽略了母亲内心应该有着的苦痛,只是为母亲一日比一日更加慈祥亲爱而高兴,却少了慰藉母亲的内心,现在想来,是深深的自责和内疚着。
记忆中的母亲一直是健壮的、年轻的。直到有一天,同事善意地提醒:“该给妈妈准备个拐杖了。”听到这话,我随口笑道:“怎么会呢,我妈怎么会用那东西!”说完后,我却实实在在地愣了半天,脑海中不断搜寻母亲的样子。那天下班后,是第一次急切地跑回家,拉了母亲就上街散步。平时散步总是和母亲有说有笑,散步的过程总是缓慢的,也从没感觉到母亲苍老了的步履。但那天傍晚,我是第一次清晰地看到母亲——那个走路轻盈、身体健壮的母亲,竟走得有些吃力了。那一刻,自责爬满了我的心头——岁月太过匆忙,我竟然忽略着母亲的日渐苍老,作为唯一的女儿,我应该陪伴在母亲苍老的人生路上,给她更多的关怀、爱和陪伴啊。
自此后,只要有时间,总会拉了母亲行走在院子内、马路边。春天的小草、夏天的蝉鸣、秋天的银杏、冬天的初雪,一直记得我们母女相伴的身影。而母亲关于栾树的故事却让我记忆犹新。
是一个十月的上午。
周末晴好的太阳暖洋洋的,天地万物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因为是周末,便打算与母亲散步久一些。年轻时住在山区,没有今天的便利,吃水、种地、收粮,都要肩挑人抬,常年的劳作累弯了母亲的双腿,久坐后站立便有些吃力,走时间久了也需要停下来歇一会儿。于是,便拿了一个马扎随母亲走走停停。母亲独自散步的时候,是不会走太远、更不会走太久的。因为有女儿在身边,母亲明显热情高涨,不但走路脚下有力,而且谈性也浓。
当看到马路两边一排排高大浓密、挂满了果实的栾树时,母亲笑着说:“瞧,这里有这么多的姑姑子树(臭椿树)啊。”我笑着说:“您这是典型的张冠李戴,更是严重的官僚主义。人家这叫栾树,不叫姑姑子树好吧。”
母亲却认真了起来:“咱们老家遍地都是,我还不认识它吗?”
于是,母亲就给我讲起了典故——母亲是讲故事的高手,什么样的段子到母亲那里都讲得栩栩如生,这点,真让我羡慕;母亲还是唱歌、唱曲的好手,那时少有电视,仅有的一台收音机便是母亲的最爱,豫剧《朝阳沟》播放没几天,母亲就会把那些唱段大段大段一句不差地唱会了,做活计的时候,母亲就哼唱着,农闲的时候母亲就拿着针线坐在树下轻唱。从小到大,我特别黏母亲,多数时间跟母亲在一起,少有跟小伙伴疯玩。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央求母亲唱一段,母亲从不扭捏,字正腔圆地唱,然后再给我介绍每一段唱的什么意思,把故事情节介绍得详略得当。每当唱起来的时候,母亲特别认真,眼睛里还会有亮晶晶的星星在闪,使母亲特别好看;母亲一双巧手也是十里八村少有的,做面食、剪窗花没有母亲不会的,每当别人称赞的时候,母亲会爱说一句老话:“我寻思寻思就会。”总之,母亲身上都是优点,哪一样都让我赞叹,都让我羡慕,都让我为不能遗传而遗憾着。
那个明媚的秋天,为了证明这树是“姑姑子”树而非栾树,母亲又引经据典、声情并茂地讲起了故事。见母亲说得认真,我连忙安慰起来:“您说得对极了,书上的确有这种传说,咱老家的确有臭椿树,而且跟这个差不多。但这是从南方来的树,结出的果也比臭椿更好看。”
但无论我怎么解释,母亲总是认定了栾树就是臭椿,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在我们家便都同母亲一样,认定它就是它而非彼它。
同时记得的,还有母亲讲故事时我愉快的心情和母亲的那些人生哲理,更有那年那秋那树下与母亲相守的静美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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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