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宝首页，“直播”是固定板块，“双十一”分会场有专设的“直播会场”，哪怕搜索商品，也会看到“正在直播”的店铺……

在被称为电商直播元年的2019，有一群农村姑娘，也加入到电商直播的大潮当中。昨天，我陪她们度过了成为“村播”后的第一个“双十一”。

不露脸的直播

“哈喽哈喽，老铁们，开播啦开播啦。”11月11日上午8：04，商河多肉基地A1厅门口，1994年的雷蕾一边将脱下来的棉服外套放到空置花架上，一边打开了淘宝直播的账号。

而她们身后“年纪小、火力旺”的18岁女孩曼曼，则干脆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运动上衣，配一条能露出脚踝的牛仔裤，就站定低头往自己建的3个客户微信群里发直播链接。

雷蕾、曼曼和刚刚进入A2厅的燕子、石慕、莎莎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主播。与这段时间备受关注和争议的李佳琦、薇娅一样，她们的工作都是在淘宝做电商直播带货。但不同的是，这些女孩都来自周围的农村，所带货的对象也是当地的特色农产品——多肉植物。

她们有两个淘宝店铺，每天来这个生产基地，按照下单客户在直播间的发言，将他们心仪的多肉植物装到选苗盘里，再用快递寄给他们。

虽然年纪最小但“从业”时间最长的曼曼觉得，她跟粉丝的关系是朋友，相识已久，但未曾谋面的朋友。未曾谋面，说的不仅是屏幕那端的粉丝，也是屏幕这端的主播。

她们的团队不允许姑娘们出镜，出镜的只能有端着多肉的手和介绍的声音。“一是我们这里来买的人都是批发商、多肉玩家，人家本来就是冲着东西来的，露不露脸意义不大，另一方面，也是保护姑娘们，毕竟现在很多人对直播的印象不好”，直播主管王福龙再三强调，“我们不是抖音、快手那种靠讨好观众刷礼物获利的模式，我们就是卖东西。”

不下播的午休

通过直播互动，让购物更贴近线下购物场景。她们想要做的直播，用淘宝直播运营负责人赵圆圆曾在直播电商的扫盲阶段说的话，就像电视购物。

不同的是，8个厅总计4万平方米的多肉基地，村播的女孩不能像电视购物一样将摄像头固定在一处。从早上进园开始，她们就一手拿着选苗盘，一手拿着手机，在8个厅中不断游走。所以，无论什么穿衣风格的姑娘，没有一个鞋跟超过3公分的。

午饭是12点07分到的。此时，温室内的气温已经到了29摄氏度。而D1厅的雷蕾还在选苗，“你要哪个?‘1-3，横着数第1排，竖着数第4个’，是这个吗?还要哪个，给你挑完，我要去吃饭啦。”她的鼻音很重，因为温室内外气温差太大，这个孩子刚刚13个月的妈妈，“自从开始直播，感冒就没好利索过”。

当雷蕾给这个客户选完苗去吃饭时，她最喜欢的汤面已经坨了。吃饭时，雷蕾并没有下播，因为午饭时间不到半小时，“没有必要”。

12：36，她终于喝了到基地后的第一口水。其实她们每个人都背了一个小包，但没有人会在包里放水。“带着走太沉了”“天天说习惯了，不觉得渴”“只要不是为了多肉，多走一步也不愿意”。

销量不佳的“双十一”

16:14，走了17546步的燕子终于下播了，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今天又破纪录了，1分半钟，天猫就卖了100亿元……”

“1分36秒，天猫成交总额突破100亿元;5分25秒300亿;12分49秒500亿;1小时03分59秒，天猫“双十一”成交总额冲破1000亿元大关，比2018年快了43分钟25秒，比2017年快了将近8小时。”新闻里的数据激动人心，但“双十一”的兴衰荣辱，跟这些同为淘宝一员的姑娘们的关系也就仅限于此了。

因为从生活上来说，已经走到第11年的“双十一”，已经不太能激起女孩们的抢购热情。像特地定了闹钟的雷蕾，还是抵不过睡意，起来关了闹钟又睡过去了。

而从工作上说，她们才成立不到半年的小店铺，今年也没实力竞逐“双十一”大促活动。“因为‘双十一’预热，自从进了十一月，平台给我们推荐的流量断崖式下跌，以前每小时有600人，现在也就60人。”提到“双十一”的销售情况，所有的姑娘都感叹，还不如上个月。

“或许明年参加活动就好了，明年你还会在吗?”“应该在”，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石慕腼腆但坚定地回答。(应受访者要求文中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