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夫差”剑 山东博物馆藏| 青铜牺尊 齐文化博物馆藏

1965年，文物工作者在山东省平度县废品收购站内发现了一柄青铜宝剑。经过仔细辨认，宝剑上的铭文清晰可见：“攻吾王夫差自作元用”。

被发现时，此剑剑身布满绿锈，应该并非传世品，而是新出土的器物。疑问随之而来。在春秋时期，吴王夫差，世居吴国。山东平度，应属齐国。吴王夫差的宝剑，为何会出现在山东境内呢？

在中国国家博物馆“海岱朝宗——山东古代文物菁华”展览现场，策展人、齐文化博物院院长马国庆，讲述了这件文物背后一个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宝剑值千金

青铜宝剑，是世界上最精美、最珍贵的宝剑之一。一般而言，汉代之后出土的宝剑大多是铁剑，青铜宝剑则盛行于春秋战国时期。

吴王夫差当政时期，吴国国势强盛。吴王夫差剑就是特指春秋末年吴国以其国王夫差的名义铸制的铜剑，其因铸制工艺精良而闻名于天下。

迄今为止，传世和考古出土的“吴王夫差”剑共有10余把，中国国家博物馆、洛阳博物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湖北省博物馆、苏州博物馆、山东博物馆、天津博物馆等文博单位均有收藏。

山东平度县发现的这柄青铜宝剑剑身布满绿锈，圆盘形首，剑首以不同成分之合金青铜分铸后再衔接剑茎而成。应该并非传世品，而是新出土的器物。关于剑身近格处的铭文“攻吾王夫差自作元用”，马国庆解释说，公元前485年，吴王趁齐国内乱之机派军自海入齐。当时吴国水师出长江口沿海北上，攻打齐国，齐国与吴国在黄河上交战，这可能是我国最早对于海战的记录。结果此役齐国得胜，这把剑有可能是被缴获的战利品或者遗落的。

除珍贵的吴王夫差剑以外，展览中还有一柄宝剑颇为引人关注，那就是“郾王剑”。这是1997年7月，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齐都镇贯村的村民，在村东头的淄河滩内挖沙子时发现的。这柄青铜剑脊上的铭文是“郾（燕）王职作武跸旅剑”。

“郾”又写作“燕”，“郾王职”即指燕昭王职，这句铭文的意思，其实是燕王职给前线将军的佩剑。也就是说，这柄宝剑，相当于后世的“尚方宝剑”。

那么，这柄宝剑又如何跑到临淄城的河滩里呢？

燕昭王廿八年，大将乐毅曾率军攻破都城临淄，齐国只剩下莒城和即墨。后来，齐国的远方贵族田单，用火牛阵再次反攻燕国军队，最终大获全胜，收复失地。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乐毅伐齐，田单复国”的故事。而这柄宝剑，就是当时的历史见证。

“四不像”的故事

说起春秋战国的历史，齐国最有名的君主当属齐桓公。他曾经任用管仲等贤臣，实行“四民分业”“官山海”“相地而衰征”等政策，终于令齐国一跃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田氏代齐后，齐国依然保持着强国地位。齐威王整顿吏治，严罚重赏，选贤任能，广开言路，齐国一度“最强于诸侯，自称为王，以令天下”。齐宣王、齐湣王时期，齐国进入盛世，文化影响力也极盛于一时。

伴随政治、经济形势的巨变，春秋战国时期的物质文化生活也发生了诸多显著变化。齐国青铜礼器呈现出鲜明的区域文化特色，对周边地区也产生了显著的影响。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商王墓地出土的战国晚期青铜牺尊，就是最为典型的代表之一。

“牺”是指古代宗庙祭祀用的纯色牲，尊，同“樽”，是古代盛酒的礼器。这件牺尊的器型为仿獏形，四肢粗壮，双目圆睁。在当地被叫做“四不像”。

这件牺尊的眼睛是用墨晶石来镶嵌的，头顶、双目间至鼻梁镶嵌绿松石，以铜为胎，是一件王侯级别的祭祀礼器，是战国时期错金银和镶嵌工艺的巅峰之作，“可以说代表了战国时期手工业的最高水平。”马国庆说。

此牺尊背部盖钮，为一只飞禽。这只鸟的脖颈向后反折，嘴巴紧贴在背上，正好成为了盖钮。这个飞鸟盖钮至今仍可以打开，往牺尊里边注酒，最后可以从嘴部边倒出来，工艺极其巧妙。

此次展览的盛酒器还有战国早期的龙纹青铜壶。这件铜壶出土于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淄江花园辛店二号墓，出土时共有4件。

这4件铜壶，形制、大小、纹饰均基本相同。壶盖饰勾连卷云纹，壶身自上至下饰凤鸟纹、龙纹、兽面纹等六周纹饰，两侧有浮雕状兽面纹铺首。很明显，是两两成对使用的。

有趣的是，在出土时，考古人员在3个青铜壶内，发现翠绿色的液体，散发出浓浓的酒曲味。由此可以判断这4件龙纹青铜壶在战国时期，应当是作为酒器被使用的。

除了盛酒的青铜器，展览中还有装粮食的青铜器。出土于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齐都镇河崖头村的人形足敦就是其中翘楚。

敦常为三足，出现于春秋时期，盛行于战国时期。这件人形足敦的底部三足，被精心设计为3个奴隶构成，所以，又被称为人形足敦。

马国庆介绍，所谓人形足敦应该是祭祀和宴会时盛放黍、稷、稻、梁等食物的食器。在齐都临淄附近发现的铜敦数量较多，而此次展出的多件敦、盖豆、鼎类青铜器物，部分在出土时还残存有枣、动物骨骼、谷物颗粒等，说明这些青铜器物在齐国曾有广泛的使用基础。

除了以上青铜器外，在此次展览中，还有一件突破性的青铜器：山东高青陈庄35号墓出土的“引”青铜簋。

这件现存于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青铜簋，铸造于西周中期，铭文记述了周王任命“引”继承其先祖的职位继续管理齐国军队。

“引”应该就是这座墓的墓主人。“因为天子驾六，而当时王赐予引弓箭和代表王侯级别的四匹马。”马国庆说：“这意味着这件簋就是用获胜缴获的青铜兵器制成的，并留给子孙。”

高青陈庄遗址位于高青县陈庄村附近，处于齐国腹心地区。该遗址发现有目前山东地区所确认的最早的西周城址和东周时期的环壕聚落。从考古发掘上看，山东大部分出土青铜器都属于商周中晚期，而这件青铜簋铸造于西周中期，属于早期文物，是一次突破性发现。高青陈庄遗址的发掘成果也因此被选入2009年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