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逼妻子离婚的事儿,躺在床上的王长勇紧憋一口气,忍住了眼泪,但眼圈还是红了。
他不想离开妻子,谁都看得出来。他也承认,对妻子很有感情,很感激、很愧疚,也很依赖。但提出离婚,也是真的,原因是“我不能太自私了,她该有自己的幸福”。
自从两年前躺在床上,王长勇失去了活动能力,最常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里也经常播放这样的事儿:妻子带着残废的前夫另嫁新人,伺候终老。每次看到这样的节目,王长勇心里都五味杂陈。
“有人劝过我们,让我们俩离婚,老刘(妻子)再找一个人,俩人一起照顾我。我接受不了,别扭。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离婚吧,让她跳出火坑,过些安稳日子,我祝福她。”王长勇在外边当过厨师,言语之间也总会蹦出一些文绉绉的词儿。比如,他说起跟妻子认识的经过时,用了这样一个词:一见钟情。那一年,刘玉芬19岁,在商店当售货员。王长勇18岁,偶尔来买东西,一眼相中了这个面容姣好的姑娘,之后有事没事就来闲谈两句,“死乞白赖”地展开了追求。在当时的农村,这样的自由恋爱并不多见。王长勇说,当初首先是相中了刘玉芬的长相,慢慢接触发现她人也很好。相恋5年之后,1993年两人结婚了。
王长勇很庆幸,自己选择了刘玉芬。“比起电视节目里那些男人,我幸福多了,我有个好媳妇,照顾我太好了。什么都想到了,好吃的留给我,给我理发、刮胡子,给我擦身子、换药。别人的老婆遇到这样的事留都留不住,我媳妇赶都赶不走,我能不知足吗?”
越是感激妻子,王长勇对妻子的愧疚也就越深。“她太不幸了。只有付出,没有回报,我什么也给不了她。都说老来伴,老来伴,我不在了,她老了谁照顾?孩子们能指望上吗?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在琢磨这事儿,我睡不着。”他说。
16岁女儿辍学去打工,刘玉芬说——
她本能考上个名牌大学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意外,刘玉芬16岁的女儿也许现在已经上高中。但现在她只能辍学,去河北一家眼镜厂打工,早早地帮母亲一起承担起家庭的重担。
女儿的学习成绩曾经是最让刘玉芬自豪的事,现在却成了最让她心痛的。“得的奖状一摞一摞的,要是能参加高考,就算考不上清华北大,也能考上个名牌大学。”说到这儿,刘玉芬的眼眶又湿润了。女儿出去打工后,每个月只能挣五六百块钱,辛苦干上一年都顶不上王长勇出事前两个月的收入。
“但是孩子这些钱,现在顶了大用,她平时一分钱也舍不得花,等回家时,都带回来。”不仅如此,去年当刘玉芬精神陷入崩溃状态时,也是女儿的宽慰、支持帮助刘玉芬坚强地走出了困境。“女儿说,妈妈如果你要再疯了,我爸爸还瘫着,我们就真没家了!就是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清醒了。”刘玉芬说。
王长勇和刘玉芬还有一个5岁大的儿子,现在正在上幼儿园。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小家伙高兴得又跑又跳,很是调皮。平时,刘玉芬下地干活时,因为没人照看,就把小儿子锁在屋里。小家伙好动,总是扒着门缝往外看,每次看到这个场面,刘玉芬都忍不住哭一场。
“看到别的孩子有玩具,有好吃的,他也闹着要,可咱没法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