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瑟瑟寒风中，年仅10岁的女孩走上街头，为罹患重病的姐姐募集救命钱。采访中，记者不禁又一次为个体的不幸而动容。但在近几年来，当越来越多遭遇重大不幸的个体募捐行为，以“地瓜妹”、“煎饼侠”甚至“男扮女装卖卫生巾”等方式映入公众视野，我们仍禁不住要问：个人募捐行为缘何屡屡陷入“眼球效应”？“吸睛式募捐”现象频发，民间慈善的困局愈发凸显。

　　“吸睛式募捐”频曝出一天获捐150万元

　　梳理过往的诸多事例不难发现，在各类“吸睛式募捐”案例中，一个显著的特点是：关注的人越多，捐款的人可能就会越多，获捐的额度也就越高。而这无疑也就成为类似事件层出不穷的直接原因。

　　以“地瓜妹”事件为例，2014年12月，一位女生在济南军区总医院附近摆摊卖地瓜，被“热心网友”成为“最美地瓜妹”。而经网络发酵，省城多家媒体介入报道“济南最美地瓜妹街头卖烤地瓜筹钱救哥哥”。最终，该女生两天时间内获得捐款8万余元。

　　跟“地瓜妹”如出一辙，2016年6月，在山东省立医院附近，一名“煎饼侠”扮相的男子出现在一家煎饼摊前，“卖煎饼救白血病女儿”。此事同样经网络发酵、纸媒跟进，成为一时热点，“煎饼侠”两周时间获捐6万余元。

　　或许是因为济南的省部属大医院在省内最为集中的缘故，其他诸如“卖子”、“卖女”、“卖身（自己）”等募捐方式，在济南的街头也是屡见不鲜。就在2017年8月，在儿童医院附近，还有一个19岁的准大学生举牌“卖掉自己救弟弟”：愿意放弃上学给好心人“打一辈子工”。后经媒体跟进获得部分捐款。而在早年曝出的“父亲男扮女装卖卫生巾救女”事件中，当事人短短一天时间就获得了高达150万元的捐款。

　　已经遭遇不幸，还要放下尊严

　　或以老幼病残展示苦情、或以奇装异服吸引眼球，在缺少话语权和关注度的情况下，这些遭遇不幸的人放下尊严向公众示弱，实是无奈之举。但正如记者此前在采访中遇到的：被报道引起公众关注的，不时会接到陌生人送来的捐款；而同一病房里，绝大多数都是跟被关注者一样不幸、甚至更为困难的不幸者。

　　社会学者认为,“吸睛式募捐”短时间获得巨额善款说明社会并不缺少爱心,只是缺少释放爱心的途径。通过媒体的报道,众网友看到募捐者的困境真实存在。一旦打消被骗的顾虑,捐款随即而来。

　　“谁能吸引眼球，谁就直接受益”的现实，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类似事件层出不穷的重要原因之一。甚至有些医生在目睹病人的困顿之后，有时也会给病人出主意，以什么样的方式吸引社会关注，进而获得捐款。

　　“眼球式募捐”的直接效果，甚至催生了“专业策划人”的出现。记者在此前的采访时，有一位外地某公益组织的人士就坦言，是他专门策划了“地瓜妹”事件。而在另一案例中，当事人坦言曾受当地一公益人士的“指点”，并答应对方，在捐款达到10万元时给予对方一定比例的“酬谢”。最初“男扮女装卖卫生巾”的当事人就曾默认为博取同情,在网上发帖虚造“妻子抛下女儿离家出走”的不实信息。个体的苦情沦为个别“公益人士”谋取名利的机会。

　　诚如受访的社会学家坦言，个人街头募捐合乎情理，但一旦为了赚取眼球,而不惜编造情节,策划种种苦情，伤害的是慈善本身。

　　网络筹款“风生水起”，并非每个人都幸运

　　近两年来，各类互联网爱心募捐平台开始进入大病患者的视野，也给越来越多的重病家庭带来了的希望，成为社会层面大病救助的另一条有效途径。

　　1月11日上午，一则水滴筹上的求助信息在济南的朋友圈中引发关注。2017年11月，家住济南市中区的韩先生之妻身患重病，现在北京协和医院救治。韩先生在水滴筹上表示，自身免疫型脑炎的治疗费是个无底洞，根据现在的病情，妻子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治疗一到两个月；费用方面，在重症监护室一个月的费用就20多万，加上前期治疗已经花费的40多万，总治疗费需要上百万。

　　由于韩先生和妻子都来自烟台栖霞农村，100余万的治疗费对韩先生这样的家庭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令人欣慰的是，韩先生的求助信息发出后，30万的筹集目标一天内就筹满了。

　　不过，记者也注意到，虽然在各大网络筹款平台上发起求助的人数众多，但并不是每个发起都能筹足目标金额，很多发起人会选择提前提现，毕竟在巨大的医疗费用压力下，耗不起等待的时间。对于亟需救助的人来说，一周之内筹足目标金额，实属幸运。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许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