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济南空气质量达优，虽然天儿冷，但不少市民选择出门游玩

　　对于大气环境污染，除了长效的治理措施外，当预测有重污染过程时，还会发布重污染天气预警并采取应急减排措施。

　　“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如何能更加科学、有效地治霾？从近三年来看，国家和山东各市一直在对此探索和调整。从以前的预警发布门槛偏高，各城市“各自为战”，到如今京津冀及周边地区预警分级标准统一，“2+26”城市“抱团”治霾，将可能发生的重污染过程尽量遏制在“襁褓”中，可以看出这三年来重污染天气预警应急的变化轨迹。文/图　记者王新超

　　“各自为战”的城市

　　秋冬季我国北方的气象条件不利于污染物扩散，加之进入采暖季排放增多，雾霾就相对频繁一些，预警亦相应增多。

　　到了2015年，公众不再满足于重污染发生时应时而生的预警，而是希望预警要体现前瞻性，“应急预案”应该先行一步。相关部门从监测实效上也注意到了“应急预案”存在不够应急的滞后性，也在不断调整发布标准、联动区域等，到如今，三年过去，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

　　2015年11月14日，山东多数地区污染程度有所降低，这一轮持续了多天的重污染过程接近尾声。

　　根据山东省环保厅网站公布的监测数据，2015年11月12日19时，济南市AQI指数居高不下，为325，属于严重污染。聊城市和莱芜市的AQI指数也均超过300，属于严重污染。此外，滨州、东营、德州、淄博、菏泽5市“气质”为重度污染。

　　而在这次重污染过程中，启动了重污染天气预警的仅有济南、淄博和莱芜三市。

　　此前，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持续性严重大气污染的情况，山东省环保厅会同有关部门制定了《山东省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操作手册》。该“手册”规定，当山东省境内出现3个及以上连片设区市将发生极重度污染天气（AQI≧500）时，将启动省级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

　　但是，诚如市民议论的那样：“启动省级应急预案的门槛有点高，等到多个城市AQI指数爆表了再启动，是不是有点晚了？”

　　实际上，山东对于多城市联防联控也一直在摸索。如2015年11月份，省会城市群大气污染联防联控协议书签订，济南、淄博、聊城、莱芜、滨州、德州和泰安等7市建立协同治污、联合执法、应急联动三大机制。

　　北京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曾表示，中国尤其是北方的污染，显然不是一城一地的问题，需要在区域内多个城市共同应对，包括应急措施和长效减排。

　　马军介绍说，有时候可能北京还是蓝天，河北中南部已经开始有霾形成，这时候就可以结合天气预报，包括风力、风向等，预测污染物在区域内的扩散等，在这个阶段就应该启动减排措施，“等到霾移动过去，就已经晚了。”

　　他表示，在发布预警的标准方面，未来区域内应协调一致来制定和执行标准。“例如京津冀甚至河南、山东部分地区，都属于同一个大区域内，需要统一的联防联控，结束‘各自为战’的现状。”

　　发布预警的门槛偏高

　　具体到山东各市，曾存在发布预警门槛偏高的问题。

　　记者从北京市环保局了解到，2015年12月7日，根据对未来三天空气质量形势分析研判，原来预测12月9日晚间可转好的污染天气，又延至12月10日午后方可转好。这样从12月7日0时起至12月10日中午，一共84个小时，已超过72小时(3天)，符合红色预警启动条件。于是，北京市在重污染天气橙色预警基础上升级为了红色预警。

　　而在这一轮雾霾中，同样是预测未来72小时将出现重污染天气，12月7日，济南市启动重污染天气III级应急响应。这是济南该年第四次发布预警并启动应急响应，四次均是最低级别的黄色预警。

　　2015年的时候，北京市将空气重污染预警分为4个级别，其中，预测空气重污染将持续2天(48小时)，发布黄色预警(预警三级)。而济南市预警等级分为黄色（III级）、橙色（II级）、红色（I 级）。当预测连续3天（含）以上发生重度污染天气时（200﹤AQI≤300），发布黄色预警。可以看出，济南市发布黄色预警的门槛儿明显要比北京高。

　　同时，根据当时的《北京市空气重污染应急预案》，北京发布红色预警的条件，几乎相当于济南市启动最低一级的黄色预警的标准。面对同样的气质条件，红色预警和黄色预警，不光是预警级别不一致，应急响应的措施力度也大不一样。

　　近两年，我省的重污染预警分级标准不断在调整。2016年初，《山东省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修订，在新版预案中，适当降低了重污染天气预警发布和启动应急响应的门槛，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蓝色预警。

　　各色预警，公众难分清

　　在同一个重污染过程中，因为发布预警的分级标准不一样，一时间，蓝色、黄色、橙色、红色各色预警在不同的城市发出，不少人很疑惑，“感觉污染程度差别不算太大，怎么预警级别那么不同？”

　　而除了重污染天气预警外，不少城市还发布霾预警，更加让人们分不清预警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举例来说，北京市气象台在2015年12月7日18时20分升级发布霾橙色预警信号，而北京市应急办于12月7日18时发布空气重污染预警等级由橙色提升为红色，两者有什么区别？

　　中国气象局国家卫星气象中心遥感应用室副主任张兴赢在接受采访时对重污染天气预警和霾预警的区别做了仔细说明。

　　他介绍说，大家看到的“重污染天气预警”是地方政府的重污染天气应急指挥部发布的。“比如一旦发布红色预警，就要执行车辆限制、企业限产以及学生停课等，是一种政府的管理行为。”

　　而大家经常从电视以及媒体上天气预报中了解到的气象部门发布的是霾的预警，“主要是考虑到公众的交通出行安全、生活安排以及个人健康的提示，不带有强制性的行政效力，只是贴近百姓生活的服务预警，让大家平时生活出行做参考。”此外，两个预警发布时参考的指标等也不一样。

　　气象部门暂停霾预警业务

　　今年年初，一张“关于暂停霾预报预警业务的通知”的图片在网络上流传。图片中的文字写道：“各省辖市气象局，各直管县（市）气象局，省气象台：2017年1月17日18：36接中国气象局预报司电话通知，要求立即停止霾预报预警工作。请各单位接到本通知后，即刻停止制作和发布霾预报预警产品。对于出现能见度小于10KM的情况，可根据相对湿度，按照雾开展预报预警工作”，落款为“科技与预报处”。

　　对此，济南市气象台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事是真的，我们也接到了通知。”此外，记者还采访了山东省气象台相关负责人，她也表示：“我们的确也收到了中国气象局的通知，说暂时不做霾预报预警了。”

　　据了解，气象部门不再发布霾预警预报，意味着两部门进一步厘清职责划分，继续完善预警机制，避免在公开发布中出现两种口径的“预警”从而引发误解。在新机制下，不光是环保部门以及气象部门，还有其他相关单位，一起会商之后统一由一个部门来发布。

　　分级标准和减排比例跟京津冀统一

　　2016年，环保部发函要求山东等地的重污染天气预警分级标准与京津冀地区统一，率先融入京津冀“气质圈”的山东城市包括济南市、淄博市、聊城市、德州市、滨州市等5个传输通道城市。其后，范围继续扩大，“2+26城市”中除上述5个山东城市外，又增加了济宁和菏泽。

　　经专家分析研判，今年秋冬季天气形势不容乐观，重污染天气过程相对提前。环保部要求2+26城市尽快完善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主要是统一不同预警级别污染物减排比例。还将开展区域应急联动，一旦预测到区域性重污染天气，环保部将根据区域会商结果，第一时间向相关城市推送预警提示信息，区域内各城市按照预警提示信息及时启动相关级别预警措施，减少区域整体的污染排放水平。

　　近日，我省的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在2016年版基础上对基本构架、成员单位、预警分级标准、强制减排指标、应急减排措施、减排项目清单等六块内容进行了调整。“预案调整后，全省的预警分级标准和减排比例都跟京津冀大区域统一了。”省环保厅区域协调处工作人员说。

　　其中，在预警分级标准方面，按照环保部统一要求，采用空气质量指数（AQI）指标，调整后的AQI日均值按连续24小时均值计算，可以跨自然日了。

　　同时，调整后启动预警的门槛更低了。举例来说，此前最高一级的红色预警启动标准为“预测未来1天及以上发生严重污染天气（AQI=500）”，而调整后的标准为“预测AQI日均值>200将持续4天（96小时）及以上，且预测AQI日均值>300将持续2天（48小时）及以上；　或预测AQI日均值达到500”，不用非等到“爆表”了。

　　值得一提的是，以前，红色预警的响应措施中包括“机动车单双号限行”，而调整后的预案中要求“谨慎使用单双号限行的强制措施”。

　　“蓝天白云”中的重污染预警

　　11月3日，济南市发布今年秋冬季首个重污染天气橙色预警信号。济南市环保局应急处处长张成志说：“此次，济南本身并没有达到发布橙色预警的标准，但根据环保部指令，要进行京津冀及周边地区的区域联动。”

　　该日，北京市在蓝天白云中发布了空气重污染橙色预警，天津市和河北、山西、山东（7市）、河南等部分城市也陆续发布橙色预警。据监测，当天济南等地的“气质”是良。“看着天空还是蓝天白云，为什么就发重污染天气预警了？”不少市民都有这个疑问。

　　国家大气污染防治攻关联合中心的专家表示，根据过去几年秋冬季重污染天气应对的经验，提前采取应急管控措施，在污染累积之前就把排放强度降下去，从而达到“污染削峰”的效果，是重污染应急能否取得成效的关键。“多家科研单位的空气质量模拟分析都表明，提前1-2天采取应急减排措施，能够更好的降低PM2.5峰值浓度。”

　　那么，实际的效果如何？根据环保部网站发布的监测数据，11月4日到6日，济南的空气质量都是良，11月7到8日，为轻度污染，没有出现较重的污染，9日即又转为良。济南市民李先生表示：“以前有的时候，重污染跑在了预警应急的前面，现如今，多城市一齐提前采取应急措施，尽力保出一片蓝天白云，作为普通市民，我更欢迎后者的做法。”

　　针对这次重污染过程，国家大气污染防治攻关联合中心副主任、中国工程院院士、北京大学教授张远航进行了解读。

　　他介绍说，根据应急减排措施效果的初步评估，“2+26”城市采取橙色预警应急措施后，颗粒物等主要污染物减排比例约在20-30%之间，其中工业企业停限产的减排贡献最大，特别是工业源SO2减排比例达到50%左右，这也是本次污染过程中北京、石家庄、德州等地PM2.5中硫酸盐占比较低的重要原因。

　　“如果没有提前采取应急减排措施，北京、石家庄、保定等城市的PM2.5峰值浓度将会进一步升高，各地进入重污染的时间也会更早。”张远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