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晚报全媒体记者 张双双 通讯员 贾鹏 摄影 王泽红

　　2014年的6月7日上午8点半，乐陵市胡家街道办事处王起村的王暖暖走进高考考场，没有父母在场外等候，也没有刻意在睡前喝一杯牛奶安眠，待到成绩公布时依旧没让乡亲们失望，她以641分的成绩考入了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

　　2017年6月7日，已上大三的王暖暖，清晨5点半从山东省立医院的陪护床上醒来，起身看了看身侧的妈妈是否醒来，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就在前天，她刚刚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看着病理报告结果，承认母亲得的是“胰腺癌”。

　　懂事女儿扛起重任

　　6月5日，记者在济南的山东省立医院见到了王暖暖，因未到11点的探视时间，只能在病房楼外的小广场上和她聊起母亲和她的家庭。

　　那天清晨，济南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微寒，她穿着妈妈的一件短款外套，长头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脸上的倦意很重，却一直面带笑容。

　　暖暖很懂事地帮记者擦干净广场铁凳上的雨水，坐定后先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我妈不知道她的病这么严重，所以得拜托记者姐姐当着她的面采访时得说话注意些。”

　　5月31日，记者曾先到乐陵市王起村了解她的家乡时，她也通过电话有过类似嘱托，针对的是并不知母亲病情的10岁妹妹王康洁。

　　那天德州日头很大，又正值正午，自从母亲住院后一直寄住在亲戚家的小康洁拿着钥匙回家喂猫和大白鹅。

　　暖暖说，这个妹妹和她很像，在陌生人面前很腼腆。她闷头干活，跟记者只是一问一答。“姐姐是你的榜样吗？”“嗯，姐姐很厉害。她现在和爸爸一起在济南陪妈妈看病，病好了就会回来看我。”

　　暖暖的优秀在这个小村庄里人尽皆知，自小就是第一名，也很懂事，从未让父母操心过。

　　而后来与母亲张桂梅接触时方知，她却只希望女儿“能开心就好”，是否优秀并不重要，这正是暖暖随时随地面带笑容的起因吧。

　　“缓考”照顾病重母亲

　　张桂梅今年48岁，她是一个普通农妇，却坚强睿智。今年“五一”假期时，她还和丈夫、小女儿一起到暖暖的学校看了看，知道那里有很多和女儿一样优秀的孩子。

　　只是，暖暖并不知道当时的母亲已经开始短暂性下腹疼痛。回到乐陵后，为省钱只到村里的诊所打吊瓶，当做“胰腺发炎”来治疗，直至疼痛难忍才和丈夫王秀成到济南医院做检查，后直接住院。

　　王秀成也是一位朴实的农民，农闲时打工养家。他并未把妻子的病情告诉两个女儿，先一人承担了，随之升高的血压让他时常处于头晕的状态。

　　暖暖是从同在北京读书的一位表哥处得知母亲生病的。5月22日那天，表哥打来电话，说有事要跟她说，却欲言又止，只说“等我去找你当面聊吧”。“我觉得家里出事了，忐忑地等着一个坏消息。”暖暖说，当天表哥就让她收拾行李，办了期末考试“缓考”，带她来济南看望母亲。“一路上我没问是什么病，只想快些，再快些见到妈妈。”

　　当天下午5点多，暖暖收到一条微信，是母亲发来的：“干什么了，想你了，和你聊几句，有时间吗？”十分钟后，暖暖回复：“发一个位置给我，我马上到。”“父母见到你很吃惊吧？”记者问。“很开心，不是吃惊。”暖暖微微仰头，眼泪又“渗”回了眼眶，“吃惊的是我，一开始医院灯光暗看不清妈妈的脸色，后来适应环境后才看到她的白眼球黄的吓人。”

　　推迟考研也要救妈妈

　　济南采访当天，暖暖硬忍着，一滴眼泪也未掉。进入病房后，更是换成大大的笑脸，一如往常地向妈妈撒娇。

　　从22日至今，考虑到父亲的身体，她一直陪床，给妈妈洗脚、喂饭，让父亲到附近的出租屋内休息。前一周因为张桂梅做了一个小手术，暖暖每夜都不合眼，只在白天睡上两个小时。“不觉得困。”她说。

　　若不是家中实在拿不出钱给母亲做手术，暖暖断然不会向别人求助，她难过的是自己长大的太慢，没能在父母需要她之前开始赚钱。

　　张桂梅的胰腺肿瘤长在胆囊、胰腺和胃部附近，所以需要做十二指肠切除术，属于四级手术，在医院算是最大的手术之一，需要将胆囊附近部分胃部、肠道、胰腺、肝部切除。

　　术后还有可能出现腹腔出血、消化道出血、急性肾功能衰竭、肝功能衰竭及胰外分泌功能障碍等其他并发症，且需要恢复内脏等部位，所以手术费及后期治疗费用高达四五十万元。

　　父亲拖着病躯四处借来十几万元，在前期治疗中已经花光。暖暖说：“医生说，做了手术可以延长妈妈的生命，我想让妈妈活下去，即使只有一年时间，能看到我大学毕业，看我考上研究生。”“我考研可以往后拖，只要是可以依靠我自己的事情，都不是问题，现在我想专心照顾妈妈，等筹够钱做手术之后，就回学校。”暖暖说，她会记下每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的名字，等妈妈好了后念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