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Vincent

蒋勋先生一直以美学论作立于文坛,还有他的诗歌,《因为孤独的缘故》是蒋勋的一部短篇小说合集著作。这是几篇血肉淋漓、令人如坐针毡的现实主义短篇小说。小说在看似一团如乱麻的结构之下,把所有想要表达的都隐藏在了细节里,这些细节是我们赤裸裸的当代生活的一个剪影,是我们所有后现代人的社会病。

在《因为孤独的缘故》中,这种孤独感仿佛要爆发,然而小说的字里行间又充满着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无助感。

小说站在了母亲这个第一人称角度去叙述故事,故事情节有些凄凉而又荒谬。妻子和丈夫间的隔阂——十年间每天交谈不超过十句话。这种情感上的冷淡甚至让妻子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像邻居张玉霞一样离婚,过独立自主的生活,其孤独心理可以想见。故事里还隐藏了一个情节,连父母都不知道的,蒙在鼓里的——在国外留学的儿子是同性恋。母亲在面对上门询问的年轻警员谈到自己的儿子,年轻警员立刻“意外的表情,随即涨红了脸”,这些情节都暗示着儿子和这个年轻警员过去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从小说中刻画的父母形象来看,这个孤独的家庭没有开明的思想。侧面展现出我们的这个当代社会,很多未“出柜”、公开性向的子女与家庭的矛盾。

分析这篇小说中整个故事每个人物,不难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即孤独。这种心底难以排遣的孤独感蒋勋把它捕捉得十分巧妙,在有点荒诞的剧情安排下是每个人物由心散发深入骨髓的难以诉说的孤独,仔细想想这个故事就像是一幅浮世绘,赤裸裸地将人与人间的距离感描绘得淋漓尽致,然而这也是我们生活的真实写照。　

小说中还有一个刻意展现的方面,那就是人的情欲。小说中有一个意象很常见,那就是男同性恋。蒋勋在他的短篇小说中用了很多男同性恋做人物,在《热死鹦鹉》中青年男子“医师教授助理”对老年男子“医学教授”的畸形爱恋从解剖肉体的过程中流露出想象中情欲的快感,尤其在《羊毛》中,我们可以看到故事像是在诉说已经干涸死去虚无的欲望。然而这些看似因为肉体上无可发泄的情欲而导致的精神上孤独,正是蒋勋想要传达的。蒋勋说:“这本小说是我投向台湾社会的一颗文化改革炸弹。”书里略荒谬的故事却让人想到这个活生生的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本质。

在《妇人明月的手指》中,展现的又是这个社会的光怪陆离的本质,抢匪从妇人明月手上砍下九根手指,手指没有掉到地上,反而紧紧抓住钱,与大学生的对话却又折射出我们对教育的反思,在警局里的颜色比对荒谬至极,人心的冷漠在小说中令人难以想象,然而在我们社会中却是赤裸裸的存在。《猪脚厚腺带体类说》中用猪脚做出来的雕像本就无稽之谈,留德生物学博士却在猪脚中发现了荒谬的道理,还取得了别人的认可和成功。如同《安那其的头发》中展现出的荒谬,理想被物质生活化的无稽之谈。讽刺至极。蒋勋的文字痛快而又淋漓,开头就直奔主题,蒋勋的文字又是优美的,因为他从事美学研究的缘故,就连他笔下那些象征性的意境都是唯美的,这些文字中,折射出我们这个社会中寂寞孤独的人心,我们无话可说,却又依附彼此。因为感觉孤独是可耻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蒋勋的这本小说读来文笔清丽却又令人深思,看看这些主人公们的孤独,我们又何尝不是呢?就像张爱玲说:“我们都是寂寞惯了的人。”孤独,也就在心底由此而生了。

《因为孤独的缘故》

蒋勋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