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委员会召开审核会议,决定珠海市博元投资股份有限公司(*ST博元)股票终止上市,*ST博元成为中国证券市场首家因重大信息披露违法而被终止上市的公司。意味深长的是,*ST博元是著名的“老八股”之一,开启中国股市发展的先河,监管部门对其作出退市决定,表明了其严格执行退市制度的坚决态度,以及对重大违法违规行为“零容忍”的决心,通过对法律的践行,市场主体应该树立对法律和制度的敬畏之心,这样中国资本市场才能健康发展。

*ST博元于1990年上市,20多年来,不断经历亏损、重组借壳,多次躲过退市劫,截至目前,已更名十余次,分别有凤凰化工、浙江凤凰、华源制药、*ST华药、S*ST源药、ST方源等,也因此被冠以“不死鸟”的称号。

为了保壳,*ST博元还上演了一出“中国好同学”戏码。2015年12月12日,仅持有该公司1400股的小股东郑伟斌自愿将其持有的福建旷宇95%的股权无偿捐赠与该公司。经评估,福建旷宇股东全部权益价值评估值为9.04亿元,郑伟斌持有的福建旷宇95%股权对应价值为8.59亿元。因这笔“保壳费”,*ST博元遭上交所问询。12月15日,上交所要求*ST博元详细披露郑伟斌的个人资产状况和捐赠理由。有媒体报道,郑伟斌为许佳明的初中同学,前者因“不忍看到博元公司退市”而伸以援手。可惜,此次捐赠行为并未得到监管部门的认可。

从行政调查情况看,*ST博元违法行为十分严重。2011年4月29日公告的控股股东华信泰已经履行及代付的股改业绩承诺资金3.8亿元并未真实履行到位。为掩盖这一事实,公司在2011年至2014年期间,多次伪造银行承兑汇票,虚构用股改业绩承诺资金购买银行承兑汇票、票据置换、贴现、支付预付款等重大交易,并披露财务信息严重虚假的定期报告,虚增资产、收入、利润等财务信息。

作为新退市制度实施以来首例因重大信息披露违法被终止上市案件,*ST博元的退市也是对2014年退市改革的重大实践。2014年11月16日,《关于改革完善并严格实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干意见》实行,此轮改革的核心内容之一,就是实行重大违法公司的强制退市制度,特别针对上市公司因信息披露文件存在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或涉嫌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等行为。

以往对这种行为并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强制性,部分多次欺骗监管部门和公众的上市公司没有得到应有惩罚,很多案件喧嚣一时,最终的处理结果却是“一地鸡毛”。法治的目的就是树立对规则的敬畏之心,必须对违法行为实施严厉制裁,方能赢得市场主体的尊重,也才有可能实现本次退市改革进一步健全完善资本市场基础功能,实现上市公司退市的市场化、法治化和常态化的目标。

事实上,国外成熟资本市场的整体退市率一直相对偏高。其中,美国纳斯达克市场的年均退市率约为8%,从1995年到2012年,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纳斯达克市场共有上万家公司退市,而其余国外成熟市场的平均退市率也达到6%左右,基本实现了上市公司退市常态化。然而,自2001年ST水仙开始,中国证券市场累计退市的股票家数却只不足百家,创业板到目前为止,还未有一家退市公司,这本身就不是市场健康的表现。

我国资本市场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对于市场主体给予更多的呵护本无可厚非,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建立游戏规则后,必须按照规则办事,否则市场的健康发展与投资者的权益保护,都将成为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