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济南２月１０日电（记者赵博　滕军伟）新春佳节，燃放烟花爆竹是中国人辞旧迎新的传统表达。然而在山东省荣成市烟墩角村，村民们自发选择安静地过年。因为，他们不愿惊扰年年来此过冬的“好朋友”——大天鹅。

烟墩角位于胶东半岛最东端，是个依山傍海的渔村。相传明代，抗倭军民在村东的山顶建起烟墩（烽火台），御敌于警，由此得名。古人不曾想到的是，５００多年后，这个曾经烽火峥嵘的村庄，因为一种野生鸟类的频频造访，变得宁静优雅。

“大约从十几年前开始，每到１０月中下旬，就有成群大天鹅飞来烟墩角，直到３月中旬离开。”８１岁的老村民曲元政说，这一带海岸湾岬相连，鱼虾贝藻丰富，气候又相对温暖湿润，因而成为这些“白色精灵”的冬季家园。

正月是观赏大天鹅的最佳时候。海草房在阳光下透出温暖的色泽，鲜红的春联和缤纷的彩旗相映成趣。村前海湾里，上千只西伯利亚大天鹅悠闲栖息，或自在游弋，或追逐戏水，或引吭高歌，或翩翩起舞。来自天南地北的游客兴奋地上前合影，摄影爱好者的“长枪短炮”排满堤岸。

“你看天鹅一点也不怕人，这和它们刚来时可不一样。”曲元政回忆说，大天鹅初到烟墩角，保持警觉的天性，百米开外有人靠近就会惊起，“如今人鸟能够‘零距离’接触，要归功于咱们村的保护办法好。”

老人家眯起眼，用胶东口音慢悠悠地细数起村里约定俗成的“天鹅保护条例”。专人喂食，一天３次、定时定量；专人巡逻，发现有误食塑料袋或被海草缠住脚蹼的天鹅，立即施救；全村保护，不让生人追赶扑打天鹅，不准外人随意投食……

最难能可贵的是，素有“孔孟之乡”美誉的山东以恪守传统而著称，烟墩角村却为了给大天鹅营造宁静适意的栖息环境，早在数年前就自觉放弃了除夕春节和红白喜事燃放烟花爆竹的传统。

“我们感恩于天鹅。”经营着村里最大规模“渔家乐”的高永进说，天鹅为烟墩角带来旅游人潮。为满足食宿需求，这个５００户人家的渔村陆续办起５０多处“渔家乐”，每到元旦春节家家爆满，一个“天鹅季”下来，“收入少说也有四五十万元”。

高永进家的“渔家乐”以摄影为主题，墙上贴满大天鹅的照片。他介绍说，这些照片中不乏海外客人的作品，“甚至有客人年年来，说是近距离拍摄天鹅太过瘾了”。

曲荣江也在３年前将自家有着百年历史的海草房修缮一新，挂出营业招牌。临近中午，他与妻子拾掇着黄花鱼、牡蛎和裙带菜，准备为客人烧制丰盛的午餐。大红“福”字影壁格外醒目，耳畔天鹅的声声吟鸣，为这个古朴小院平添几度风情。

南京小伙孙吉是曲家的住店客人。“烟墩角民风淳朴，对待天鹅像家人一样，令人感动。”他说，天鹅是有灵性的鸟类，与它们对视，从眼神中能读出很多故事，“那是经历过长途旅行的艰辛和乐趣之后的深邃目光，也是找到栖息地后安逸舒适的信任目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