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民：“一体二元”齐鲁文化

□　王志浩　陈巨慧
　　人们在说到山东时常称其为“齐鲁”,从文化结构上看,山东文化也正是由“齐”和“鲁”这两种文化相互交流、不断融合而成,而这两种文化的融通不仅影响着齐鲁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甚至对山东人的性格也有很大影响。
　　“说到山东人常常说到两种性格的结合:最豪爽侠义也最文质彬彬,这就叫一体二元。而这个一体是本质,我以为就是儒家传统的‘忠、孝、节、义’。”王志民说道。然而在历史上,山东人的这两种性格却经历了一个文化上由二元到一体的形成过程。
　　人类早期环境对文化影响巨大。先秦时期,齐国处滨海,所以齐人有豪侠一面；鲁国居汶泗,“俗俭吝”,“好礼乐”,有礼让彬彬的一面。从历史上看,齐、鲁文化的差异都是较明显的。齐人重功利,鲁人重礼义。先秦时期,齐国建功立业者如齐桓公、管仲、晏婴、孙武、孙膑等明君名将俯拾皆是,而鲁人则不同,鲁人喜谈礼义,不论功业,鲁人中建大功、立大业之政治家、军事家几无可寻。齐人常常有“欠食饮泉,白水岂能度日”的慨叹；而鲁人则会有“麻石磨粉,分米尚可充饥”的达观。
　　齐人尚奢侈,鲁人重节俭。王志民说,《汉书·地理志》记载:春秋齐桓公霸业之后,齐国“其俗弥侈,……号为冠带衣履天下”。战国之时,临淄城内“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强琴、斗鸡、走犬、六博、蹴鞠者”的奢靡之风盛行。而鲁国的风俗则是“地小人众,俭啬,畏罪远邪”,勤劳、节俭,成为鲁人很突出的特点。因此齐人有“乞丐有二妻”的故事,而鲁人则有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甚忧,回也不改其乐”的情操。
　　齐崇拜自然,鲁崇拜祖先。王志民介绍说,自古以来齐地就存在着“八神祠”的风习,即天主、地主、兵主、阴主、阳主、月主、日主、四时主。这其中除兵主外,其余全是对自然的崇拜；而鲁地为农业文化,鲁人希望得到有丰富农事经验的祖先保佑,这体现在对祖先的尊崇和未来命运的祈祷。《诗经》中《鲁颂》共四篇,全是赞美鲁国历史上有为之君鲁僖公的。
　　齐尚道术,因任自然,逐步走向兼容并蓄；鲁尊儒学,非礼勿听,走向思想之一统。姜子牙治齐,“修道术,尊贤智”,“因俗简礼”而开道术之端；管仲治齐,也实行“俗之所欲,因而欲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仍是承继道家传统,但已开道法家结合之端,成为法家的先驱；而鲁自立国起便实行“尊尊亲亲”之周礼,儒学是鲁地思想的主旨。
　　而就是这样差异巨大的两种文化,在春秋战国那样一种特殊的文化变革中,最终也能两两相融,形成了如今璀璨夺目的齐鲁文化。孔子周游列国前,首先去了齐国待了数年,是吸收融合齐鲁的第一位文化大师。孟子、荀子这两位儒学大师,都是在齐国的稷下学宫居留几十年的学者,但在汉代人的认识中:孟子是齐学之宗,荀子是鲁学之宗,所以孟子和荀子实际上就是齐鲁之学的代表。而孟子和荀子发展了儒学,所以促进了齐鲁文化的融合。王志民说,“孟子实际上是把孔子思想引向治国思想的关键人物。而荀子又将孔子所讲的‘礼’引向了治国,将礼与法结合了起来,所以荀子的学生李斯和韩非子都是大法家。为什么儒家思想能培养出法家的学生,就是因为荀子隆礼近法。到了汉代,董仲舒将齐文化中阴阳五行、甚至还有道家和法家的思想都融合吸收到了儒家思想之中。所以独尊儒术中的儒术实际上是发展了的孔子学说,是融合齐鲁之学的。”
　　王志民认为,齐鲁文化的这种丰富复杂性,决定了它的博大精深,孔子只能产生于齐鲁之地,而不会产生于其他区域,正是其特殊文化沃土培育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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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一体二元”齐鲁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