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还原蔬菜加价之旅：菜都成白菜价，钱让谁赚

　　凌晨一两点钟，在位于济南市历城区的七里堡蔬菜批发市场里，王先生批发出去一麻包菜花后，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什么事儿啊这是，今年的菜都成白菜价了，钱都让谁赚去了？”王先生是一名“菜贩子”，在唐王镇的田间地头收购蔬菜，然后运到七里堡蔬菜批发市场做批发生意。记者选取菜花、莴苣、卷心菜等几种蔬菜作为样本，为您还原蔬菜从田间地头到最终餐桌的加价历程。

　　本版文/记者　牟月图/记者　郑涛菜农
　　忙活一年　基本不赔不赚
　　“最近这两个星期，蔬菜收购价越来越低，芹菜都降到两三毛钱一斤啦，去年这个时候都是8毛到1元的价钱，辛苦了大半年，都希望能卖个好价钱，现在看够呛。”济南市历城区唐王镇四家村一韩姓菜农无奈地说道。至于原因，他的解释是，今年整体产量比去年同期要多一半，再加上今年各种害虫较少，市场上的供应更多了。
　　另一韩姓菜农告诉记者，像菜花以前都是比较稀缺的蔬菜，价格一般都较高，今年基本上哪家都没少种，十一后，菜花大量上市，价格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路下滑，由7毛钱降到现在的3毛钱。莴苣也一样，今年整体产量比去年多了50%。今年蔬菜是个丰收年；　前几天莴苣最低时都出现了一毛多钱一斤，去年这时都要6毛钱左右，降幅50%多。
　　采访中记者从韩先生那里了解到，虽然十一过后整体菜价都较低，但9月份还是比较不错的，像整个春天这卷心菜大概就卖了2万元左右，那时大家都差不多把本钱收回来了，一年下来除去各种成本，能剩万元纯收入就不错了；并且春白菜的价格大约是1元左右，不像现在降到7、8分钱一斤。但谁也不想把菜烂在地里，几分钱都在卖，多卖些也就多赚点。

交易
　　一车萝卜　就卖30元
　　在唐王镇的蔬菜批发市场中，挤满了来自周围村子的菜农，一车萝卜、一车卷心菜、一车菜花……大家都在焦急地等着取票，即进入市场交易的“门票”。
　　老韩告诉记者，一般上千斤载重车辆进入市场需要5元钱，而其他相对小点的几百斤的就1元或2元。市场内远处的几辆空车是属于蔬菜批发商的，而一些背着挎包的一般就是批发商。菜农们将自家的蔬菜卖给批发商，蔬菜也就算走完了第一个利益环节。
　　第一个环节相对简单：一个批发商周围围了一群菜农，争着推销自家的蔬菜，通常一个菜农报完价钱后，其他菜农就会观察批发商的面部表情或说话语气，来判断他对这个报价是否满意。一般今天摘好的菜，谁都不想再拉回家，价格低点也要卖出去。一位王姓菜农告诉记者，一车几百斤的萝卜就卖了30元，都不如出去打工赚的多。

批发商
　　一年下来　赚个打工钱
　　批发商收好菜后，会分类打包，装好车后，开始进入第二个交易环节——到七里堡蔬菜批发市场批发。记者跟随在唐王镇蔬菜市场收菜的王先生继续探访。
　　王先生告诉记者，“我们都是些小批发商，一年赚个两三万，像那些从外地收菜到市场里销售的，一般一年赚三四万不成问题。但今年生意格外难做，要是雇个人帮工，一天还要100多元的支出，所以现在能自己搬的就都自己搬了。”记者了解到，一级批发市场上，每斤菜花的价格是3毛钱左右，而过了几个小时来到七里堡批发市场时，菜花已提价到0.45元；　莴苣每斤三毛涨到了5毛，而一些经过批发商去皮处理后，就已能卖到1.2元一斤了；卷心菜也一样由4毛钱一斤到了7毛钱，价格涨了接近一半儿。
　　王先生告诉记者，别看价格涨了，实际上他们也不能多赚多少，“成本在那里摆着呢”：批发商进入市场过磅时，一斤要加一分钱，而其他成本如油钱也得分摊到蔬菜上，一斤又要加几分钱，批发过程使用的大塑料袋的钱也分摊到蔬菜，一斤还要加价一分钱……
　　张先生和妻子是从泰安来济南批发销售白菜的，“现在济南本地的白菜还没大面积上市，而肥城今年白菜早熟，我们就想趁这个空，换换品种希望能赚到更多钱”，张先生告诉记者，在肥城装车时白菜6分钱一斤，加上油费、塑料袋费用、人工费用等，运到济南后，价钱就上升为0.12元一斤，再卖给零售商其价格一般也就0.14元，一斤纯赚一两分钱。但其他小型终端零售商告诉记者，“在这个市场上这些批发商相比菜农更有定价权，而且，批发商之间同种蔬菜进货路径大多一样，所以，他们定了多少钱，一般我们这些社区零售商也就以这个价钱交易。”

零售商
　　社区摊位　“推高”菜价
　　“一上午蔬菜就能卖出去不少，上午蔬菜新鲜，价格也高点，越到晚上越便宜反而买的人不多。”在济南清河社区农贸市场，做了四年蔬菜生意的刘女士向记者介绍道，最近蔬菜大量上市，价格相对便宜些，但和田间菜地里相比还是贵了不少，她这边各种人工成本、油费以及每年近2万元的摊位费，都要分摊到每天的蔬菜价格里，特别是一些绿叶蔬菜再摆上摊位前，还要去土、去水，而这些都是花费，再加上绿叶菜每天的坏叶子遭损比较严重，自然社区市场里的蔬菜价格不能像田间地头那样便宜。“像这些菜花4毛5进的货，我卖一般是8毛钱一斤，莴苣进货5毛钱一般能卖到1块，而另一些菜市场卖的相对少点的蔬菜，相对也能多加点价，一斤加个一元左右也都能卖出去；　要是谁家都有的这些白菜、芹菜，大家都不敢多加价，一般就加个两三毛钱。”刘女士告诉记者，今年的卷心菜进货时就四五毛钱一斤，这时也正是卷心菜大批量上市，大多时候也就加价一两毛钱，主要都看今天整个市场的行情，各家定价相对灵活，如有需求量大的顾客，如一些小餐馆，那价格自然就又便宜不少。
　　记者了解到，今年整个蔬菜零售市场相对去年还是要好些的，刘女士表示，去年忙了一年除去日常生活开支，也就剩下一万元左右；而今年能好些，估计纯剩有两万元左右的利润。

记者手记
　　有菜农　弃“菜”投“果”
　　唐王镇四家村全村常年同一季节种植相同蔬菜品种，在镇上的蔬菜批发市场中，使得同种蔬菜大量集中上市。在面对蔬菜收购者时，菜农往往成为整个销售环节的弱势群体，在议价过程中也是最没有话语权的。采访中，不少菜农向记者介绍，大家的蔬菜品种差不多，新鲜程度也差不多，销售时很难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为了能尽早收回成本，菜农们在议价过程中，也就一再妥协退让，相互之间压低价格，让批发商一再侵蚀菜农的利润空间。
　　面对这种情况，济南唐王镇四家村一位韩姓菜农在今年3月份投资5万元，转身变为草莓种植户。韩女士告诉记者，近几年在城里，十几二十元一斤的草莓很好卖，而部分蔬菜价格一直都很便宜，这几年种蔬菜也不怎么赚钱了，我也想试试种水果，买的人多，价格高才能赚到钱；种草莓不足的地方是第一年投资有点大，5万元就用来支了个大棚和买了些草莓苗，今年刚开始没什么经验，草莓苗的成活率刚刚50%，希望到12月份时收回个成本就行。
　　记者了解到，去年草莓的批发价格就有20多元，周围村子种植草　莓的果农赚了不少，这让邻村菜农都有想转行的想法；　但是，由于缺少前期投入资本金、缺少经验以及草莓种植生长时间长等原因，让不少菜农望而却步。但是，同村菜农也坦言，要是他家今年能有不错的收入，也可能会考虑明年不种蔬菜改种水果；然而，保守些的菜农说道，还是种这几样蔬菜就行，一年赚个打工钱，全年月平均收入到千元，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