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校车:交警有路面执法权但无法全程监管

一辆美国校车清晨在美国纽约皇后区一街道上接送学生(11月21日摄)。

　　□　本报记者　王　原　

　　本报通讯员　李海梅　陶俊晓

　　11月26日上午,在甘肃乡村校车事故造成21名幼童蒙难后仅10天,辽宁凤城宝山镇一辆校车侧翻,35名孩子受伤。2011年初至今,中国已发生严重校车事故8起。而据教育部《全国中小学安全形势分析报告》显示,校车安全事故72.32%发生在农村。

　　如何破解乡村校车之困?记者近日就此进行了调查。

　　乡村校车需求迫切

　　11月23日下午4:30,烟台市牟平区玉林店中心小学的学生排队登上校车,每辆车坐30名学生,两位教师随车管理。

　　校长于永杰介绍,玉林店中心小学的学生140名,离家最远的车程12.5公里。从2010年下半年开始,学校共需要3辆校车每天早晚两趟接送学生,在推广校车之前,接送学生的车大多是无牌无照的破旧客车甚至三轮车。

　　近年来,牟平区中小学由2001年底的152所,合并到目前的43所。牟平区教体局局长李健认为:“撤点并校的目的是整合教育资源、提高办学质量,但也为‘黑校车’的出现埋下了伏笔。”去年下半年,牟平区所有中小学配备了由区政府购置的48部校车,基本满足了9000名学生的校车需求。

　　据教育部数据,截至2010年底,我国共有小学25.74万所、在校生9940万人,比实施撤点并校前的2000年分别减少近30万所和3000万人,降幅分别为53.50%和23.61%,不少农村学龄儿童因为交通不便而辍学。菏泽市一位小学寄宿生透露,他每月4次往返学校,乘坐公交车8趟,一般要60～80元,一年下来就是七八百元。

　　李健说,社会车辆兼营学生接送是为了增加收入,因此超员超载成其盈利的主要途径；其次,这类车辆大多在乡镇的村级公路上行驶,路况相对较差,另外由于交警、路政稽查人员较少,车主、驾驶员心存侥幸,导致事故多发。

　　投资和管理主体缺失

　　“一辆标准校车四五十万,谁来出这个钱?”牟平区一位镇办幼儿园后勤负责人为记者算了一笔账:以一部金杯面包车为例,油钱一年2万元左右,司机工资2万—3万元,再加上车辆保险和维修保养费用等,一年下来5万—6万元的开销。如果都让学校承担自然不堪重负。

　　“周六周日节假日及寒暑假不上学,都要花钱养着空置的校车和司机,运营成本非常高,”牟平区校车司机李拥军介绍,“如果全要家长出钱,这样算下来,一个孩子坐一趟校车至少得交20元,每天花40元坐车,能有几位家长负担得起?”

　　“依据国际惯例,校车投入属于民生开支,政府充当投入主体责无旁贷。”省教育厅安保处处长贾宝赞认为。美国校车并不由学校配备,而是由校车公司按学区统一调度和管理,承担各个学校学生的接送任务。校车资金联邦政府承担57%,主要通过发行市政债券筹集,其余经费由地方政府补贴。为此政府每年财政支出约150亿美元。

　　中国安全的校车要花多少钱?一位网友曾算了一笔账:中国有19522个镇,如每个镇配两辆40万元的校车,需要19522×800000=156亿元。

　　当然,校车难题还远非钱的问题。

　　济南市教育局安保处负责人林钟介绍,目前大部分地区还是“山寨校车”和标准校车混杂运营。“比如普通客车只需要几个固定位置设监控,在正式校车上因为儿童好动,可能会躲藏、车内打斗,驾驶员作为监护员,要求视野能够监控到车上的每个角落。”

　　有了安全的校车,也不一定必然有校车的安全。林钟提到,目前交通、公安、教育、安监等多部门都负有监管职能,但又各有实际困难,“教育部门熟悉情况但无直接管理权,交警有路面执法权但无法全程监管,加之部分车辆采取‘游击战’逃避执法部门监管,造成了目前‘教育部门管不了,职能部门抓不着’的局面。”

　　去年7月1日,国家质检总局和国家标准委发布的我国首部《专用小学生校车安全技术条件》和《校车标识》强制性国标正式实施。“虽然校车强制性国家标准出台,但‘专业校车’、‘安全校车’并未得到很好落实。”在林钟看来,校车市场的健康发展离不开政府财政支持、专业安全的车辆、完善的校车运营管理制度和专业化的运营主体。我国虽然已有专用校车标准和产品,但校车投资和管理主体缺失,校车管理制度尚未建立。

　　校车安全纳入法制轨道

　　“2011年将被称为‘中国校车元年’。加强政府责任,将校车纳入基本教育公共服务的范畴,是我国校车发展的必然趋势。”贾宝赞表示。今年8月24日,教育部启动中小学校车运营管理试点工作,敲定在6个地区开展试点,包括我省的威海市和无棣县。

　　无棣县采取政府主导推进机制。校车公司由县教育局主管,县交警、交通部门协管,实行公司化管理。目前在全县范围内实现校车全覆盖。无棣每年从县财政拿出80多万元,对乘车学生按每人每月50元的标准给予补贴,每名学生每月实际缴纳70元。

　　威海市探索以“政府采购、社会参与、财政补贴、费用减免、统一标志、学生专用、部门监管”为主要内容的校车运营模式。对新购校车每车一次性补贴1.5万-2万元,每年再给予每车1.5万-2.2万元不等的财政补贴。

　　省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杨玉春预计,目前我国大约有9000万名学生需要乘坐校车,专用校车市场容量将超过100万辆。然而到2010年,校车保有量才刚过1万辆,中国校车产业也大有可为。

　　可喜的是,11月2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第五次全国妇女儿童工作会议上表示,国务院已责成有关部门迅速制订校车安全条例,把校车安全问题真正纳入法制的轨道；校车工作所需资金由中央和地方财政分担,多方筹集；通过中央、地方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使校车成为学生安全的流动校舍,为孩子们建立起安全无忧的绿色通道。

　　校车:美国的“特权车”

　　美国的校车采用统一的外型及颜色,车内座位上配有防撞安全装置与安全带。车内附带卫星定位与联网,全时监控车辆行驶状况。作为全美国最安全的车辆,自身强固性能超过总统专车。

　　另一方面,为了保障学生们的安全,美国校车在街道上享有极大特权。当校车减速时,它的黄色闪光灯像交通路灯一样闪烁,提醒过往车辆准备减速停车。当校车停下来时,校车上的红色停车牌就会打开,过往车辆必须停下来等待。违反此法规的驾车人常常被处以巨额罚款,甚至判以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