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养殖户“抱团”诉康菲 材料已寄送律师
2011-09-12 02:08:00 作者:牛其昌 来源:大众网--经济导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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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9日,夕阳西下,海面风平浪静。烟台市牟平区孙家疃村渔民孙徐文刚刚结束一天的捕捞作业。他斜靠在岸边的渔船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向经济导报记者诉说自己的遭遇和苦衷
◆见习记者 牛其昌 烟台报道
9日,夕阳西下,海面风平浪静。烟台市牟平区孙家疃村渔民孙徐文刚刚结束一天的捕捞作业。他斜靠在岸边的渔船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向经济导报记者诉说自己的遭遇和苦衷。
“今年捞上来的扇贝都只有这么小,往年这个时候都能长到茶碗口儿大了。”孙徐文拿着一个拇指盖大小的扇贝说。不仅如此,导报记者发现,满满一条船上30余筐扇贝绝大多数都如这般“发育不良”,仅有零星几个扇贝符合正常规格。
“眼看就快到10月中旬收获的季节,就算现在放回海里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孙徐文介绍,他养殖的扇贝主要有两条销路:一是批发给城里的海鲜市场,行情好的话,每斤能卖到3元左右;另一种是把扇贝卖给做来料加工生意的水产公司,专门用来生产扇贝柱。而如今这样的情况,他直言“哪条路都不好走,损失惨重”。
导报记者在烟台养马岛地区走访调查发现,几乎所有扇贝养殖户都遭遇了扇贝生长缓慢、大量死亡的惨痛经历,蒙受重大经济损失。不仅如此,很多渔民为了降低成本、减少损失,干脆把计划投入养殖的扇贝苗也廉价出售了。
渔民们的行为,从侧面反映出对于周边海水水质的无奈和担忧。而疑似康菲溢油事故导致的养殖场水域污染,更让他们心绪难平。
水质变差是罪魁祸首
“别看现在岸边的海水这么清,到了远海区域,海水都是黏糊糊的,有一阵子用棍子搅都搅不动。都不能说水质好坏了,而是什么东西放进去恐怕都没法活。”孙徐文一边说一边拉着导报记者看他船上的几个被染得黑乎乎的编织袋,“这上面的油污都满了,这不就是原油吗?”
导报记者用手指蘸了一下,发现还没有完全凝结,不仅粘手,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养了10多年扇贝,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油污,这次扇贝大量死亡肯定与此有很大关系。”他说。
被油污污染的海水不仅愁坏了扇贝养殖户,还牵动着海参养殖者的心。
养马岛海参养殖基地的工作人员李军红最近一直比较焦灼,自从康菲溢油事故发生以来,她就十分担忧位于养马岛北岸渤海海域的海参养殖区会受到污染。“溢油事故发生以来,我经常到海参养殖区查看,发现退潮时养殖海参的‘坑洞’中布满大片的黑色油污。由于海参对水质非常敏感,而且一接触油便会融化,因此目前无法确定具体的损失有多大,只有等到11月份海参收获的季节才能得到确切答案。”
李军红说,扇贝死之后还有贝壳可以证明损失,而如果届时海参大面积死亡,其死亡时间、损失数量就无从考证,更遑论索赔了。
不仅如此,据烟台市海洋与渔业局提供的数据显示,长岛县今年还遭受了鲍鱼大量死亡的灾害,今年前8个月鲍鱼的收入仅200万元左右,而往年这一数字是1亿余元。此外,今年捕捞的鲅鱼总体呈现个体小、数量少的特点。以往鲅鱼个体重量能达到1斤左右,而今年普遍的个体重量只有四两上下。
监管数据仍难“定罪”康菲
9日上午,导报记者来到烟台市海洋与渔业局。经过一番周折,该局环境保护科科长孙召波接受了导报记者采访。
“我们也很着急,”孙召波表示,“可以确定的是今年海产养殖业呈现海产品死亡比例偏高、范围广、个体增长缓慢的特点。渔民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还无法证明这些现状完全是由于康菲溢油事故所致。”
“况且,海产品死亡的原因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包括天气原因,饵料是否充足,苗种、养殖密度是否达标等。即使判决康菲负有责任,也难以确定康菲对此造成了多大程度的影响。”他说。
采访中导报记者了解到,截至目前,各监测点还未发现与康菲溢油事故有关的异物,只是个别监测点的监测数据有水质恶化的迹象,但目前的油污污染是否是从康菲溢油事故而来,仍然无法从目前的监测数据中得出答案。
据介绍,今年当地水质监测数据指标与往年相比,差异并不大,且一直处于“二类水质”的边缘。
“我国法律认定,只有水质标准低于二类的水体才会对海洋生物造成污染,换句话说,只要是二类以上标准的水质,就不会被认定为污染,其程度不至于造成海产养殖业损失。根据各监测点的数据,目前只有很少数监测点显示水质低于二类。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定罪’康菲公司,因为很难认定其就是导致水质恶化至二类以下标准的罪魁祸首。”孙召波说。
养殖户通过“公益律师团”讨说法
导报记者获悉,烟台市牟平区姜格庄镇的养殖户们已经自发形成小组,寻求“环渤海水产养殖维权律师团”的帮助,准备起诉康菲公司对其造成的经济损失。
10日一大早,导报记者赶赴姜格庄镇,采访此次起诉的牵头人——当地养殖户贺业才。
过了高速公路收费站,汽车沿着一条蜿蜒的沙土路行驶了没多久便来到养殖户们居住的村落。推开车门,路边散发着恶臭的一堆堆死扇贝映入眼帘。仔细一看,这些扇贝都只有指甲盖大小。
据贺业才粗略统计,姜格庄镇平均每户扇贝养殖者损失达150万元左右,总损失达2亿-3亿元。“以我们家为例,今年一共养了1.7万笼扇贝,加上雇工成本一共有30多万元。本来预计总收入能达到140万元左右。但是照目前的损失情况看,几乎血本无归。”
刚到贺业才家,他就拿出很厚的一摞起诉材料对导报记者说,“我们这些养殖户的起诉材料都在这里了。我准备今天就把这些材料邮寄给青岛负责这次公益诉讼的刘东革律师。”
导报记者注意到,起诉材料中不仅包括所有委托人的个人基本信息、身份证复印件、海域使用权证书以及养殖海区图,还包括他们今年的预计收入以及损失情况,并且在委托人签名处,这些养殖户都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在采访过程中,正巧有几个来自养马岛的养殖户也打算通过他加入到起诉康菲的队伍中。
对于渔民“收不收俺们钱”的疑问,贺业才说,“我只是牵个头帮助咱们渔民联系律师,主要是想为这事讨个说法。怎么会收你们钱呢?”
他告诉导报记者,自从带头起诉康菲公司以来,很多养殖户都有这样的疑问。
“对于具体是不是康菲溢油引起的,我们也不能确定,只是想请律师帮我们找找原因,看到底谁来赔偿我们的损失。”贺业才说。
据了解,截至目前,已经有150多户养殖户加入到了起诉康菲的队伍中,除了姜格庄镇的养殖户外,还包括养马岛附近的一些渔民,并且近日陆续还将有养殖户前往报名,欲“参团作战”。
负责接受山东各地养殖户委托的北京盈科(青岛)律师事务所律师刘东革告诉导报记者,起诉康菲公司将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针对溢油事故,律师团目前正在加紧从各方调查取证。“究竟该如何起诉,还要等先掌握具体情况后,再研究相关对策。”他说。
波及下游水产加工者
“扇贝收成不好,俺们也没活儿干了。”采访中,姜格庄镇的一位于姓大姐向导报记者抱怨说。据了解,镇上许多中年妇女每年到扇贝丰收的季节都会受雇于扇贝养殖户,参与到剥扇贝柱的工作中。今年扇贝遭受了灭顶之灾,她们的“饭碗”也没了。
“以前剥一斤扇贝柱能挣两块多钱,最多的时候一天就能剥七八十斤,平均一天挣百十块钱没问题。现在什么活儿都没了”于大姐说。
据导报记者调查,像贺业才家这样的养殖户,姜格庄镇有上百家,每年扇贝丰收都要雇十几个人负责剥扇贝柱,仅此就能吸纳镇上上千名劳动力。
“往年能不能雇到工人都是个麻烦事,今年如果收成好的话,估计剥一斤扇贝柱能收入3块钱。如今,扇贝绝收,影响到的不仅是养殖户,还有下游的水产加工者。”贺业才说。
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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